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褚浔阳延陵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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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85章 君玉啊,你小媳妇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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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闻言,勃然变色。

其他人脸上表情更是精彩纷呈,变化的五颜六色,如临大敌一般——

巫蛊邪术,从来都是宫中禁忌,这种东西,远比有形的毒药更加叫人畏惧和恐慌。

尤其是这暖阁里的嫔妃们中间,几乎所有人都齐齐的白了脸,人人自危。

大殿当中的场面一度沉寂下来,落针可闻。

皇帝单手撑着太阳穴,沉默着,良久之后才似梦似醒的喃喃重复了一遍,“你说——荣妃她是撞邪了?”

声音不高,甚至低哑的有些体力不济。

罗皇后的心头剧烈一颤,连忙已经从座位上起身,跪在了皇帝脚边道,“是臣妾治宫不严,管束不周,没想到竟会出了这样的事情。”

说着就是目色一厉,沉声对梁嬷嬷喝道:“梁嬷嬷,还不赶快下去查,看看到底是谁用了这样肮脏龌龊的手段!”

罗皇后说这话的时候,不仅仅是她,包括在坐的所有嫔妃在内都有种隐隐的庆幸——

好在中招的人是荣妃,若是不甚叫自己沾上这些东西——

后果简直不堪设想。

而坐了满殿的人,包括方才一直得理不饶人的四皇子褚易清都自觉闭了嘴,使劲低垂着眼眸,暗恨不已——

早知如此,他方才就不跳出来落井下石了,这样一来,别是叫皇帝怀疑到他的身上来吧?毕竟——

他是有理由来做这件事的。

这么一想,褚易清就出了一头的冷汗。

而梁嬷嬷得了罗皇后的命令却是没敢动作,只就小心翼翼的抬头去看皇帝的反应。

皇帝一直靠在王座上,半阖了眼睑沉思不语。

整个大殿当中死一般的沉寂。

终于,褚易安整理好衣袍从座位上起身走了出来,对上首拱手一礼道,“父皇,这种事情本就是防不胜防的,就算真有人犯了忌讳,也不是母后的过失。况且整个后宫这么大,这样漫无目的的找也不是办法,还是传钦天监吧!”

钦天监专攻的虽然不是巫蛊之术,却擅长推理命盘,总好过没头的苍蝇似的乱搜一气。

皇帝想了想,就略一点头:“嗯!李瑞祥!”

“是!皇上!”李瑞祥领命,亲自出去了一趟,又过了好一会儿的功夫再回转便带了钦天监的正使杨承刚进殿。

趁着杨承刚拜见皇帝的间隙,褚琪炎的眸光忽而一敛,锋利无比的朝对面褚浔阳看去——

拓跋榕瑶突然晕倒,难道是这个丫头的手笔?

巫蛊之术不比别的,如果她要用这个来做手脚,那么不管是谁沾上了就都是一个“死”字!

这当真是狠绝了的一招!

可是这里是后宫重地,皇帝和罗皇后一向都把持极严,这个丫头她真的能有通天之能,把手脚做到宫里来吗?

褚琪炎虽然不觉得褚浔阳能有此般能耐,但一颗心终究是悬在半空,手心里也在隐隐的往外冒汗。

因为他的目光实在是太具杀伤力,褚浔阳几乎是第一时间就已经感知到了。

诚然和褚琪炎猜测中的一样,目前为止她的确是还没有这样的能耐直接把手脚做到宫里来,何况——

巫蛊之术,她也根本就不会沾染。

只是她此时并不确定,此事又是否和延陵君有关。

如果是延陵君的手笔,褚琪炎要将这笔账算她头上,她也不吝于坦然受了。

于是她也不回避,只就神色坦然的看着暖阁那边的动静。

陈康年替拓跋榕瑶诊脉之后就自觉退下,和延陵君一起站在旁边静观其变。

杨承刚捧了罗盘上前,在拓跋榕瑶周边鼓捣了好一阵子,皇帝的神色晦暗,目光一瞬不瞬的一直盯着他的动作。

待到将四面八个方位都分别的演算推断过后,杨承刚便收了罗盘对着皇帝的方位跪了下去。

后宫出事,罗皇后自己担着莫大关系,忍不住已经先行开口问道:“怎么样?荣妃真是被邪术所压吗?”

“回禀皇上,娘娘,荣妃娘娘的确是受了阴气压制,但据老臣推断,却并不是什么邪术!”杨承刚道。

自从西越建国以来钦天监就一直由杨承刚执掌,此人也的确是有些神通,在推理命数,观测天象方面很有造诣,别的姑且不论,只就由他推算出来的祭祀庆典的吉日就都十分灵验精准。

杨承刚此言一出,满殿的人顿时都跟着松一口气,就连皇帝也毫不掩饰的露出了如释重负的表情——

一场巫蛊案,真要盘查起来,绝对要付出惨痛的代价。

然则这种轻松的念头只是一闪而过,皇帝的面色马上就又凝重下来。

他皱眉又看了昏迷不醒的拓跋榕瑶一眼道:“那荣妃昏迷不醒到底是怎么回事?”

“回禀皇上,娘娘这是与人八字不合,受了冲撞了。”杨承刚道。

皇帝眉心堆叠的褶皱越发明显了起来,看着拓跋榕瑶却是将信将疑。

罗皇后也是不解:“如果是八字相冲,就该早有迹象,哪有突然发作起来就这样凶险的道理?”

杨承刚继续道:“娘娘她生在正午时分,命里本就阴气薄弱,如今再加上身怀有孕,更是容易被人所趁。微臣听闻这段时日之内娘娘的精神就一度不好,如果微臣所料不错的话,那位和娘娘八字相冲的人此时应该就在殿中。以前是离的远了故而无恙,今日撞上,娘娘的身子受不住也是有的!”

此言一出,又是满殿哗然,到处一片抽气声,每个人颈后的汗毛都跟着竖了起来——

这要是被杨承刚指证为克了荣妃的丧门星,必得皇帝厌弃,做官的仕途不保,女子日后也势必受到其他人的排挤,一辈子都完了。

对于杨承刚的本事,皇帝是不怀疑的,只就略一思忖便是目光往殿中一扫道:“你说那人此刻就在殿中?”

“十之八九!”杨承刚道。

“指出来!”皇帝命令道。

所有人都是呼吸一窒。

杨承刚却是有些为难,迟疑道,“微臣本事低微,恐怕不能只凭面相便点出此人,皇上可否命在场的各位贵人将准确的生辰八字写出来,供微臣一一参照比对,也省的微臣妄言,连累无辜。”

皇帝迟疑了一瞬,道:“那荣妃呢?可有性命之忧?”

“当是无碍!”杨承刚道,“只是娘娘体虚,近期最好是静养,不要再受什么刺激才好。”

皇帝听了这话方才放心,当即也就不再犹豫,吩咐道:“李瑞祥,吩咐准备笔墨。”

“是!”李瑞祥领命,不多时就有宫婢鱼贯而入,将笔墨呈送到各桌。

众人屏息敛气忐忑不安的将自己的生辰八字书下,这边罗皇后已经命人将拓跋榕瑶先行扶了出去。

她举目四下看了眼,目光从陈赓年和延陵君的面上一掠而过——

陈赓年当是有意为之,不偏不倚就站在延陵君身前半步,完全一副护犊子的架势。

罗皇后心中不喜,微微叹了口气,然后就调开眼睛抬手一指之前的李太医道:“既然荣妃的脉是你诊的,你也跟着去吧,好生伺候着,万不能再有任何的闪失。”

“微臣领旨!”李太医连忙规规矩矩的行礼,跟着快步离去。

这边有宫人将所有人写好的生辰八字收了,放在一个小匣子里双手呈送上来。

皇帝只看了一眼,就示意杨承刚道:“拿去吧,尽快给朕消息!”

“臣遵旨!”杨承刚接了,又再施了一礼就先行退下。

这里被这么一搅和,宴会已经被耽搁了近一个时辰。

罗皇后看着满殿的残羹冷炙,试着开口道:“皇上,您看这宴会——”

“继续!”皇帝一挥手。

李瑞祥马上招呼人进来把各人桌上的酒菜撤换。

那婢女蓉焉的尸首被拖了下去,拓跋榕瑶的桌子也撤了,虽然下毒害他的幕主使还没揪出来,皇帝却像是仿佛根本就没有这事儿一样,再就只字不提。

褚琪炎的目光微微一动,就对褚易民递了个隐晦的神色过去。

褚易民刚端了酒杯准备压惊,见状忽而想起了什么就又将那酒杯放下,起身对上座的皇帝施了一礼,笑道:“父皇,方才因为荣妃娘娘一事,漠北五皇子受了不小的委屈,现在既然证明只是误会一场,父皇您最是赏罚分明的,是不是——”

拓跋淮安方才的处境的确尴尬,甚至险些被皇帝下狱,此时给予一定的安抚也在情理之中。

皇帝的唇角带了一丝笑容,缓缓道:“这是应当的。”

说着就看向拓跋淮安问道:“方才的事让你受了委屈,说吧,你有何要求,朕都会尽量满足你!”

“小王不敢!”拓跋淮安连忙起身谢礼。

这个时候他自然不能公开跟皇帝讨价还价。

褚易民提一口气,刚要顺着话茬再开口,旁边的褚易安已经微微一笑道,“五殿下只是个后生晚辈,父皇您就是当众问了,他又如何好意思开口?反倒是叫人觉得父皇您小气呢!这事儿何必急于一时,待到宴会散了再提不迟。”

拓跋淮安和褚琪炎连成一气,不可能没有图谋,褚易民想要借机讨人情?想都别想!

皇帝自己心里本来就还不痛快,此刻闻言自是点头,对拓跋淮安道:“这样也好,回头你自己想想,想要个什么补偿,只要不是太过分的要求,朕都一并允了你就是!”

有的事,别人说出来可以,但要拓跋淮安自己开口,那就得要斟酌着来了。

褚易民后面的话被堵了回去,脸色顿时就有些不好,但是大庭广之下,对方又是他的亲哥兼太子,怎么来看说话都比他有分量,他也就不好再说什么,只能附和了两句讪讪的坐下。

睿亲王起了个头,众人遥遥举杯对帝后敬了一杯酒,之前的那个小插曲就算过去了。

事后褚易简却是举着酒杯并没有马上落座,而是含笑对皇帝道:“陛下,漠北五皇子方才受了委屈就得了您的恩典,您当是不能厚此薄彼的吧?延陵大人救驾有功在先,后面还险些被人栽了罪名蒙受不白之冤,陛下圣明,可该是一碗水端平的!”

“你这皮猴儿,两年不见,这人情都讨到朕的跟前来了!”皇帝难得好心情的朗声一笑,目光落在他自行稳稳站立的双腿上,眼底神色一晃,似是颇多感慨道,“延陵小子的确是个有本事的,青出于蓝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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