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妖罪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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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十八 暗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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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一夜,大永星空下忽有一群流星滑落,在深蓝的天际拉出长长的流光,人们露出幸福的微笑纷纷出屋,双手合十对着流星许愿。

  大永西境,西海海岸,泣珠宫之上。

  烁羽看着天空坠落的流星,美得如此渗人,幽幽对一旁的青熔道:“大哥,掉落此多陨星这布星司命恐怕又该挨骂了,也不知道他是无心之失,还是无力回天。”

  青熔眉眼深蹙道:“只能期冀是无心之失,挨挨骂或者挨一道天雷刑鞭也便罢了,若是天降陨星,天地必有浩劫。”

  这西海海面,一群美人蛟从海下升起。

  暗夜里,陵云举头青天眼见群星陨落,眸中有一丝皎洁的笑意诡异邪魅却又坦然坦荡,教人分辨不清。

  相隔甚远,岸上两人哪能看清美人鲛眼中那沉浮的笑意,只见他们那流云曲条的银色鱼尾折射斑驳闪闪的月光银华,陵鱼美得扣人心弦。

  烁羽想:这神陵鱼一族果真不愧为曾与神龙族齐名的远古贵族,他们同创世之神灵蛇一族一样,真身且有半人之形,美得高贵疏离。

  陵鱼一族疾风而来,落岸之时鱼尾化作双腿,领头者银发垂腰,紫眸伏低,面上儒雅恭谨。

  来人两百余凛然叩首,闻声低沉浑厚、不疾不徐,“陵鱼族新任王首陵云叩见大殿下,集人力而来稍有怠慢,请殿下恕罪!”

  青熔眉头紧蹙,脚下跪立之人于地界西海灵气如此匮乏之地,以区区一万一千岁之龄修为却已入上神之境,实属天赋异禀。怪不得陵鱼族凋敝如此,却依旧让父皇忌惮颇深,他现下观察着陵云,甚至觉得父王早动了覆灭陵鱼一族的心思否则为何不施以援手?

  青熔念及幼时父皇曾教导:天帝守护太平之道,若情势所允,且不离良善之道;但如为威胁所迫,须慎为恶途,若动杀,则比斩草除根才能永绝后患。

  青熔冷眸淡道:“何以陵鱼一族王首更替却未见呈报天宫?”

  “请殿下恕罪,天宫一天地上一年,父王刚仙去不足人间一月,我族张罗祭礼,呈报之事稍有耽搁,本欲明日一早亲上天宫奏报请罪,未料到大殿下事先召令。”

  便是新丧,青熔颔首,“如此,贵族祭礼可已完善?”

  “谢殿下体恤,父王祭礼已妥善礼毕。”不温不淡。

  可哪有什么祭礼!为了保证陵鱼一族有足够的实力去应他的青龙之召,老陵王将毕生的灵力给出,自己跳下了那虚妄火海,估计此刻已经烧得连渣都不剩,而陵鱼一族的男儿们甚至陵云,连头都来不及磕一个便出了宫门!

  这跪着的陵鱼男儿无一不悲愤的低着头,教人看不清脸容。

  他们必须按捺下适才的丧君之痛,学会权术攻心,审时度势,活跃于天地政事,才有可能赢得时机回到天海挽救全族。

  他们已经被天地相弃四万余年,每一次哀求、每一次奋战讨功都被嘲笑、被轻视、被忌惮。

  这青龙之召是他们万年蛰伏幸临的开局,他们必须把握。

  青熔叹息,“逝者已矣,陵鱼王节哀,平身吧。”

  “谢殿下!”

  陵鱼一族起身站立,抬脸竟无一人不是神色平平、谦卑地看着青熔与烁羽,眼里毫无半分刚刚泣珠宫内的伤痛。

  陵云这才有机会正视青熔,这深得帝煜凰器重的长子,这四海八荒呼声最高的未来天帝,他眉目星朗、眼神坚毅、不怒自威已经颇有些帝王之气。

  似是被其气魄所震慑,陵云不敢直视,再度躬身,双手执礼,“还未请教大殿下此番降下青龙之召是为何故?”

  见他灵力虽高但目光闪躲无甚男子气概,青熔思忖这陵鱼新王毕竟年轻,又常年几近幽闭西海深宫,怕是见识尚浅,这么一看心中戒备倒是少了那么一分,“此番妖将九巫重现人族大永地界,与你陵鱼驻守之地相距最近,我只身前来,需要尔等协助追查妖族叛军。”

  众人再度叩首执礼,“臣等万死不辞!”

  “大永京城内由我同四公主烁羽进行搜查,尔等先围绕玉安三十里内进行仔细排查,若无所获再扩大范围,切勿放过任何一间屋宇、山穴、地洞。九巫善毒且善行军布阵,恐还携有妖军隐秘驻扎人族地界,若见异常,切不可轻举妄动,派人立即禀我,而后再做周密打算。”

  “是!殿下!”众人齐声。

  “划定人手,即刻动身,不得耽误。”

  “是!”

  青熔言毕便同烁羽消失在了众人眼前。

  陵云看着他们二人远去,脸色森森沉沉,转身对着众人道:“切记敛住周身气息,无论所遇何况先来报我,绝不与妖族九巫正面冲突,蜚毒已让我族深受其害,天族之事无须我等搏命。”

  “是!”众人朝着玉安的方向迅速而去。

  陵云看向众人远去的方向,疲惫悲伤又阴郁沉沉,他暗自思忖这天帝之位无论是谁的也不能是这青龙的,据他所知,近些年帝煜凰几乎将八荒大事小事都交给了青熔秉办,传位属意之心昭然若揭。自古乱世才能出英雄,若一切都按帝煜凰的心思来,天族就太过风平浪静了,没有混沌之局又哪有立功翻身的机会?神龙一族不乱,九尾一族又怎敢露出狐狸尾巴?再观他陵鱼一族,又有哪一笔迫害写不上神龙、九尾的族名?

  他低头展开左手,手中一片银色鱼鳞黯淡无光,适才老陵王踉跄倒地时有一片鱼鳞剥落,他惊觉阿爹身上的鱼鳞都不是长在鱼尾上的,而是嵌入鱼尾里的,那片鱼鳞剥落后阿爹的鱼尾上有个深深的肉洞,肉洞糜烂息肉丛生,还有一些寄生的小虫蠕动。

  这鳞片剥落之疾,老陵王怕是患病已久,他身为儿子却一无所察。

  陵云悲恸自责,一族的血债少了父亲,似乎全压在了陵云头上,该作何表情?陵云不知,他平视西海,不禁冷笑,紫色瞳孔里全是杀意。

  ……

  ……

  阿灼立于月栀楼后院,眼见那群星凋落之象,忧心忡忡,九巫顶着一张玉面红唇,绝代风华翩然而至,立于一旁,眼含讥笑,“王姬认为这凋落的群星会砸向哪里?人族?神族?还是我等妖族?又或者就是月栀楼?”

  阿灼低头不答,九巫见她神色郁郁亦是不忍,竟双双沉默多时。

  阿灼道:“九巫,我有事相问。”

  “但问无妨。”

  “你是受何人所托要刺杀相鋫?”

  相鋫?那个阿灼不知为何要救下的人族太子?

  九巫冷声一笑,“怎么?人族杀我妖族千万不见你问,我杀一人族太子王姬反倒关心起来了?”

  闻他言语置气讥讽,让她又是惭愧又是内疚,她又沉默起来。

  九巫无奈摇头,语气稍稍柔和,“我乃妖将,杀一人族太子,立场不同自当对立,本就无须他人所托。”

  “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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