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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作者:不爱数流年
1.牛二偷鸡
下半夜了,杜仲林子顶上的月盘儿,就变得益发惨白起来,活像刘哥咽气时刘家嫂子那张悲痛欲绝的脸。
牛二伸头向村东张望了一下,发现那些大院落已漆黑一片,闹了大半夜的狗吠,这时候也完全消停了。
这会儿,估摸着村东那几家财东的护院们,也已抱着丫环老妈子,各自消停了罢。
想起上半夜时,自己还被那些狗吠和铳响吓得慌不择路,牛二不由叹了一口气,摸了摸额头的擦伤,信手扯了片枇杷叶子,嚼碎了,和着唾沫涂了涂伤处,然后抱着树干滑了下来。
惨白的月辉,这会儿又在几步外莹莹生光的溪水里了,微弱而绵长的虫吟,这会儿也在溪边两旁茂盛的荆丛里响起。
牛二摸了摸衣兜里剩下的半块腊老鼠干,想起刘嫂子给自己时心疼不舍的神情,不禁又叹了口气,抬头看看杜仲林子上头的月亮,又低头看看熤熤生辉的冷溪,然后无声地一顿脚,沿着影影绰绰的溪边小路,径向村西摸去。
靠山背村和青螺村虽称邻村,也只隔了一座山,但走起夜路来,却足足要绕八九里地。因为,谁也不敢在夜晚翻越阎王岭。
既然来了,怎么地也得顺点儿东西回去。不然的话,这趟靠山背村可就算白来了。
村东那些有钱人家不好惹,牛二决定将目标转向村西那些佃户。
平日里牛二也摸清楚了,村西的佃户们,全都死抠死抠地,压根儿不养废粮食的狗,但却养了不少下蛋的老母鸡。整个村西,拢共也只有两条狗,一黄一白,都这村里唯一的猎户老根头养来打猎的。老根头家在村西紧挨着山脚边边上。只要不靠得太近,是不会惹上那两只狗儿的。
牛二对此深信不疑。
牛二深信不疑的事物不多,哪怕山里家家户户信奉的鬼神,牛二也压根儿是不信的。
说来也是,走了多少夜路了,什么时候见过鬼神这玩意呀。
但今晚似乎注定不是一个平常的夜晚。
在摸进村西的桥头时,牛二瞥见一个黑影从一处墙头冒出,好像开春时候从地里探头出来的土拔鼠。
吓得牛二猛一激淋,闪身躲进了墙根下的暗影里,大气也不敢出,只眼睁睁地向上盯着墙头。
墙头上一阵窸窸窣窣,那个黑影东张西望一阵子,终于翻身出来,溜下墙蹲伏在墙根的暗影时,跟牛二来了个脸对脸。
对方头上裹着风巾,看不清头脸,但牛二闻到了一股好闻的香味儿,令他精神一振。后来,牛二才知道那是烧酒的香气。
但这当时,牛二心里忽然一片明亮,他一下子明白过来,眼前这家伙,铁定是个贼,一个已经从主人家得手的贼。
这时牛二已经忘了自己是在别人家的村子里。
他第一反应,就是自己不能轻易放跑了对方。
敢来咱村里偷东西,那还了得?
他倏地起身,上前揪住对方。
对方似是深感意外,嘤咛一声,转过身去,牛二哪里肯放,扑上前去,两支柴棍儿似的胳膊儿一搂,抱了个满怀软绵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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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牛二偷鸡
下半夜了,杜仲林子顶上的月盘儿,就变得益发惨白起来,活像刘哥咽气时刘家嫂子那张悲痛欲绝的脸。
牛二伸头向村东张望了一下,发现那些大院落已漆黑一片,闹了大半夜的狗吠,这时候也完全消停了。
这会儿,估摸着村东那几家财东的护院们,也已抱着丫环老妈子,各自消停了罢。
想起上半夜时,自己还被那些狗吠和铳响吓得慌不择路,牛二不由叹了一口气,摸了摸额头的擦伤,信手扯了片枇杷叶子,嚼碎了,和着唾沫涂了涂伤处,然后抱着树干滑了下来。
惨白的月辉,这会儿又在几步外莹莹生光的溪水里了,微弱而绵长的虫吟,这会儿也在溪边两旁茂盛的荆丛里响起。
牛二摸了摸衣兜里剩下的半块腊老鼠干,想起刘嫂子给自己时心疼不舍的神情,不禁又叹了口气,抬头看看杜仲林子上头的月亮,又低头看看熤熤生辉的冷溪,然后无声地一顿脚,沿着影影绰绰的溪边小路,径向村西摸去。
靠山背村和青螺村虽称邻村,也只隔了一座山,但走起夜路来,却足足要绕八九里地。因为,谁也不敢在夜晚翻越阎王岭。
既然来了,怎么地也得顺点儿东西回去。不然的话,这趟靠山背村可就算白来了。
村东那些有钱人家不好惹,牛二决定将目标转向村西那些佃户。
平日里牛二也摸清楚了,村西的佃户们,全都死抠死抠地,压根儿不养废粮食的狗,但却养了不少下蛋的老母鸡。整个村西,拢共也只有两条狗,一黄一白,都这村里唯一的猎户老根头养来打猎的。老根头家在村西紧挨着山脚边边上。只要不靠得太近,是不会惹上那两只狗儿的。
牛二对此深信不疑。
牛二深信不疑的事物不多,哪怕山里家家户户信奉的鬼神,牛二也压根儿是不信的。
说来也是,走了多少夜路了,什么时候见过鬼神这玩意呀。
但今晚似乎注定不是一个平常的夜晚。
在摸进村西的桥头时,牛二瞥见一个黑影从一处墙头冒出,好像开春时候从地里探头出来的土拔鼠。
吓得牛二猛一激淋,闪身躲进了墙根下的暗影里,大气也不敢出,只眼睁睁地向上盯着墙头。
墙头上一阵窸窸窣窣,那个黑影东张西望一阵子,终于翻身出来,溜下墙蹲伏在墙根的暗影时,跟牛二来了个脸对脸。
对方头上裹着风巾,看不清头脸,但牛二闻到了一股好闻的香味儿,令他精神一振。后来,牛二才知道那是烧酒的香气。
但这当时,牛二心里忽然一片明亮,他一下子明白过来,眼前这家伙,铁定是个贼,一个已经从主人家得手的贼。
这时牛二已经忘了自己是在别人家的村子里。
他第一反应,就是自己不能轻易放跑了对方。
敢来咱村里偷东西,那还了得?
他倏地起身,上前揪住对方。
对方似是深感意外,嘤咛一声,转过身去,牛二哪里肯放,扑上前去,两支柴棍儿似的胳膊儿一搂,抱了个满怀软绵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