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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缝地带林重童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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寂灭 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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翟勋被打急了,大腿和腰部一用力,把林重掀下来,两人你一拳我一脚厮打在一处。翟勋本想再解释一番,林重根本不给他张嘴的机会,直接摸出了枪指着他的脑门。

翟勋瞠目结舌地看着那枪口,这时,翟宝站在林重的身后,手上的糖葫芦掉在地上,说道:“林重哥,你——”

林重抠着扳机的手颤动着,他深深地呼吸了几下,硬是把枪放了下来,临走时扶着门框摇摇晃晃地对翟勋说道:“今天喝得有点儿高了,这么多年的弟兄,你别往心里去。”

“哥,你是不是觉得我很可耻?”翟勋摸着红肿的脸,叫住他问道。

“你不可耻,没有负罪感的人才可耻。”林重说完出了门。

出门之后,明明晴朗的天空,却在林重眼中愈发变得阴沉起来,似乎有两个半透明的、幼小的灵魂从眼前升起,飘向云端。在他心里的那个问号变成了句号……

一九四二年的春天,雪下得比以往大得多,林重的特调科副科长的办公室换了标牌,上面写着“副处长办公室”。早晨他开车顺着泥泞的道路把童童送去小学,刚到办公室,就见几个手下押着一个极为熟悉的面孔迎面走来,那是约翰神父。看见林重,约翰神父仍旧慈祥地笑了笑。林重拦住他们问道:“这不是耶稣圣心堂的约翰神父吗?他做了什么?”

“副处长,出张所的警察在对路人例行盘查的时候发现了两个人拿着假证件,抓他们的时候遇到了持枪抵抗,一死一伤,伤者躲进耶稣圣心堂里去了,我们追过去,还折了一个弟兄。”常龙说道,“这约翰神父一开始不让我们进,我们进去之后顺着地上的血迹,发现两个修女正在抢救伤者,可伤者已经死了。所以我们就把他抓回来了。”

林重看着憔悴的约翰神父,心里一阵悲凉,问道:“去年美国对日宣战之后,关东州不是对你们这些美国人进行驱逐了吗?你怎么还没走?”

神父一如既往地微笑着说道:“我认为这片土地需要我,需要爱与自由。”

林重不能再说什么了,但他对这神父产生了另一种感觉,那是一种从未有过的仰视,林重好像从一片黑暗中微微看到了一些光辉。如果说林重之前的三十多年从未对耶和华进行过想象,那么现在他已经从这光辉中看见了一些不算清晰的轮廓。

神父在胸前划着十字架,被常龙他们带走了。以至于林重见到柳若诚的时候,忿然埋怨起来:“去年日军偷袭珍珠港之后的第二天,我不是让你赶紧去劝约翰神父回美国吗?”

“我劝了好几次,他根本不听。”柳若诚说道。

“你晓以利害,他怎么能不听?”

“你不知道,他犟得很,他说他相信这片土地需要他拯救。我说这是一片大恶之地,他说他坚信大恶之地必有大善。”柳若诚说道,“你说我还能说什么做什么呢?难道用枪逼着他走吗?”

林重闭上了眼睛,他不愿去想约翰神父在审讯室受的那些苦难了,但他又忍不住去联想,也许约翰神父未来的结局会和耶稣有些相似吧!

柳若诚见林重半晌不语,说道:“最近抗联被关东军压制得很狼狈,而且关东军在进一步缩小对抗联的包围,所以阿列克指示我们加大对日军放火的力度。经过这几年的发展,咱们‘远东国际情报组’已经在关东州之外的伪满十九个省和一个特别市、以及日本的东京和大阪都建立了工作站。阿列克想让你多提供一些日军物资的情报,这样我们才能有的放矢。”

“我早都打探好了,日军的装备订单现在大都由三菱重工、三井公司生产,他们在大连的工厂数据,我都写在这张纸上了。”林重说道,“还有,你给阿列克说,只是烧仓库和工厂远远不能满足咱们对日军的牵制,我建议你们以后炸铁路,南满和北满铁路是日本在东北的生命线,炸了它们就是掐断日本在东北的血管。”

“我会说服阿列克的。”

“还有,最近神谷川神神叨叨的,突然去了东京,据说是要请教一些化学方面的专家,好像还有一个很重要的会议要参加。咱们一天没有暴露,他就绞尽脑汁设一天的套儿,现在他已经心力憔悴了。”林重说道,“咱们越是这个时候就越要谨慎。”

柳若诚点点头,想了一会儿,忽然说道:“你知道吗?陆远南又向我求婚了。”

“什么叫‘又’?”林重问道。

“他去年五月第一次向我求婚的时候,我不是给你说过吗?你脑子里记什么了?”柳若诚嗔怒道。

林重这才拍着脑门说道:“忘了忘了,我这每天跟神谷川一样,自顾不暇,确实有这回事。他又向你求婚了,然后呢?”

“你希望是怎样的?”柳若诚带着希冀的目光说道。

“我希望你能找到属于自己的幸福。”林重认真地说道,“真的若诚,你岁数不小了,这个岁数不结婚,你的家人和周围的人该如何看你?”

“我结不结婚,和谁结婚是我自己的事,干嘛总用别人的眼光塑造自己的生活呢?”柳若诚说道,“我发现你这一点从没变过,总是在别人的目光中活着。你想在童娜的目光中把自己塑造成一个好丈夫;想在童童的目光中把自己塑造成一个好父亲;甚至想在以前那些你的旧友面前把自己塑造成一个不是那么坏的汉奸……当年你就是这样在你父母的目光中想把自己塑造成一个好儿子而离开我的,这么活着不累吗?”

林重摸着自己刚剃的头,游离地看着窗外,无言以对。直至柳若诚起身要走,他才回过神来问道:“诶?你到底答应陆远南没有?”

柳若诚拎起坤包冷冷地说道:“我如果结婚,会给你发请帖的。”

柳若诚出门的时候,被妹妹柳若浓在街对面看见了,可柳若诚并没有看见她。柳若浓身边的女同学提醒道:“那不是你姐吗?怎么不叫住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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