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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缝地带林重童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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寂灭 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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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他还长,你已经打破他的纪录了。这真是一个奇迹。”

“神谷次长,我实在听不懂你在说什么。”林重说道。

“你少跟我装傻!那这盘录音带呢?你和柳若诚的对话,你我都知道它的意思,这难道不是一种暗语吗?”神谷川说道,“我犹记1936年在码头第一次见你的时候,你怀里揣着一本《竹林中》,这正好被随后而来的任远取走了,你这次去新京难道没听见他的供词吗?”

“神谷次长,这本脍炙人口的小说很多人都买过,你如何判定任远取走的那本就是我带来的那本呢?”林重镇定自若地反问道。

“我派人去你家翻找过,可你的那本在哪里?”

“早就在搬家的时候丢了。”

“你胡扯!”神谷川骂道,“对了,你不承认没关系。我还要告诉你,柳若诚跟苏联领事馆和通商代表部的罪证已经被我掌握了。她现在就在这里,跟你一样在接受审讯,我对付女人的办法多得很。我倒要看看你和她谁先招供!”

林重失望透了,他以为柳若诚已经走了,却没想到是这种结果。

神谷川走出门之前对手下说道:“通电!”

“等一等!次长,让我再跟他谈一谈吧?”廖静深问道。

“那你最好让他快点交代,否则他将会变成死在这电椅上的第87个硬汉!”神谷川头也不回地说道,走进单向玻璃后面高桥隆的那个房间。

“神谷君,这个林重真的如你所说就是潜伏在咱们内部的内鬼吗?”高桥隆问道。

“部长,事实就是这样。”神谷川说道。

“可是你所谓的事实,仅仅是一本随处可见的小说,和一盘电话录音的磁带而已。而且那录音中他们所说的在你看来是暗语,可在我和其他人看来,仅仅是正常的聊天啊!”高桥隆双手抱在胸前说道,“你该不会是冤枉他了吧?我听说我上任之前,你已经把一个叫樊晓庵的秘密处死了,而且听说他是被冤枉的。”

“部长,这,这是谁说的?这是对我的诬陷!”神谷川辩解道。

“是我的前任安藤智久说的,而且整个警察部人尽皆知,怎么?他们这是在诬陷你吗?”

“不是,部长,我——”

“你如果认为大家对你处死樊晓庵的非议是诬陷,那么就是说樊晓庵是内鬼喽?”高桥隆问道,“那么进一步说,你现在又认定林重是内鬼。神谷君,咱们警察部到底有多少内鬼?总不可能在你眼中人人都是内鬼吧!啊?”

高桥隆突然提高了声调,拍着巴掌质问道。神谷川哑口无言,又听高桥隆问道:“在你当次长的这些年当中,如果真的出现了这么多内鬼,你又该当何罪?你有没有耻辱感?”

神谷川脑袋歪向一边,听着高桥隆的训斥,默不作声地看着单向玻璃外的林重。片刻,他又朝高桥隆说道:“部长,林重不是我招来的,是安藤部长当次长的时候招来的……”

“你的意思就是说,责任全在你的上司身上?”高桥隆反问道。

神谷川忽然意识到自己贸贸然地抓捕林重简直就是个错误,可现在既然已经抓了,那么用尽手段也要把他的嘴撬开。

“大家对你的评价是——你的眼光一直很毒,你对很多事物有很敏锐的洞察力。安藤智久也这么评价你,可你总得拿证据来证明这一切吧!”高桥隆又问道。

神谷川无话可说,他现在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林重身上。这时,钱斌气喘吁吁地跑进来报告道:“次长,刚才营口的关东军来电话说,您派去的那些弟兄照您的命令去了林重他岳母家。结果——”

“结果怎么样?你快说!”神谷川揪着他的领子问道。

“结果那几个兄弟全被共产党的游击队打死了,等关东军部队再去他岳母家的时候,已经人去屋空了!”钱斌说道。

神谷川气得一拳打在墙上,转身对高桥隆说道:“部长,您听见了吧!林重受共产党的保护!”

“简直放屁!我看中国的每一个老百姓都受他们的保护!”高桥隆说道。

审讯室里,廖静深搬了把椅子,坐在林重跟前说道:“老弟,这么多年了,咱俩谈谈心。”

“处长,如果连你也不相信我,那我没什么可说的。”林重说道。

“先别这么说,咱俩谈谈哲学问题。”廖静深说道,“有个问题我还真的一直没想通。诶,你说岳飞是不是民族英雄?或者说,在满洲国的汉人眼中,在清朝,岳飞算不算民族英雄?”

林重很清楚,这个看似简单的,唠家常似的问题,里面其实藏着一个逻辑,这个逻辑像一面镜子,被它照到的事物都能现出原形。他想了想答道:“喜欢他的人认为他是,憎恨他的人认为他不是。”

廖静深真没想到林重会这样回答,因为他觉得这个问题是个二难推理,而且在以往的审讯工作中,所有面对这个问题的人,要么回答是,要么闭口不言。毫无疑问,那些人都被镜子照出来了。

廖静深又笑着说道:“其实这么多年我一直在想,从哲学上来说,什么民族、国家、狗屁节操……人类诞生的时候根本没有这一切,这都是统治者拿来糊弄人的鬼东西。放眼若干年后,根本不可能再有民族观念和意识形态的划分。所以我觉得你这样坚持下去很荒唐,你说呢老弟?”

“处长,看样子您真的想坐实我是内鬼的事实吗?”林重抬头问道。

“不是我想坐实。问题是,你知道神谷次长,被他怀疑的人没一个能活着出去的。”廖静深说道,“所以我认为,你应该把你知道的全说出来。”

“我到现在都莫名其妙,我只是给柳若诚打了个电话,说了我做的梦,结果就被抓回来了,我什么都不知道,您让我怎么说?”林重反问道。

廖静深摇了摇头,闭目沉思一会儿,走了出去。

神谷川看到这里,立即按下了面前的按钮,审讯室里的红灯亮起,主管刑具的手下马上接通电源。一股强大的电流吞噬着林重的每一个细胞,他浑身抽搐着,思维一片混乱……

廖静深朝钱斌问道:“柳若诚那边怎么样?”

钱斌摇了摇头,廖静深问神谷川:“次长,我看只能用最后一招了……”

高桥隆此时走了出去,回头说了一句:“我等你们的好消息。”

几次电流让林重浑身充满了难忍的疼痛,这时,在神谷川的示意下,两个手下把林重架到另一个审讯室的单向玻璃房间。当林重隔着玻璃看见十指滴血的柳若诚已经昏死过去的时候,他清醒过来。他知道神谷川的用意,此刻若是自己对柳若诚稍稍表示一丁点儿的心疼,那么等待他俩的将是更痛苦的折磨。可是林重又想,如果此时自己什么都不闻不问,那么这在任何一个人看来都是极不正常的。于是他说道:“我和柳若诚只是同学关系,我俩什么都不知道,你们即便打死她也没用。”

神谷川示意,那些手下又把钢针朝柳若诚的十指扎进去,这让她的每一根神经再次传递无比的剧痛,她气若游丝地醒过来,只是微微地吐出了两口气,就又昏死过去。

林重此刻忽然觉得身上的疼痛感消失了,这种疼痛感转移到了心里。那些扎在柳若诚指甲缝里的钢针就像扎在林重的身上一样。林重的脑子里开始混乱,甚至无端地猜想,这是不是因为自己被输了柳若诚的血液导致的。

见任何手段都不起作用,神谷川对林重说道:“既然你们不招,我只能让你看看我是怎么对付女人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