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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鹿萧军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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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四章,人心不曾消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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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鹿醒来的时候,是在一间农舍里,已经被换上了干净的粗布衣服。一个上了年纪的老郎中正在给她诊脉,诊断了半天,眉头越皱越紧。

“先生,您夫人是不是堕胎不久?”老郎中问。

“这……”子衿一愣。

老郎中继续说:“夫人体质虚弱,又超体力劳累和惊吓,才导致失血过多而昏迷,我给夫人开几副止血的方子,再调养数月,调养好了再过两年才可受孕,若是调养不好,恐怕……”

“恐怕什么?”子衿急忙询问。

“恐怕……以后很难生育了。”老郎中摇头叹息,“你这年轻人啊,也不知道照顾好夫人,让她超体力劳动。”

玉鹿迷迷糊糊的听着,眼皮太沉,始终睁不开。只听见子衿和老郎中道谢的声音,然后她被抱起来,走出去,身上有冷风入侵,再然后被放进了车里,子衿在前面开车,她一个人窝在后面的座位上,盖着一条薄毯,颠颠簸簸的她又睡过去了。

再次醒来,已经回到了察北,子衿开车门的声音有点大,玉鹿就醒了,她睁开眼,他正要下车,发现她醒了,突然就问了一句:“谁的孩子?”

玉鹿胳膊支撑着座椅,勉强撑起身子,“什么谁的孩子?”

“你堕掉的是谁的孩子?”子衿一手扶着车门,淡淡的问。

“萧军烈的”她小声说,心内一片怅然。

他啪地关上车门走了。

玉鹿坐起来,从车窗往外看,已经只在官邸的楼下了。子衿没有进官邸,而是往大门外去了,步子迈得很大,背影匆忙。

玉鹿呆了一下,一丝苦笑爬上苍白的脸颊。她打开车门下了车,往楼里走,先前侍候她的丫鬟小桃急忙迎了出来。

玉鹿推开她想要搀扶的手,自己走进房间,随手关了房门,对小桃说:“我要休息了,任何人都不许进来。”

小桃:“要是……特派员呢?”

“也不允许。”玉鹿不知道自己怎么了,突然就说不出的郁闷。

独自在房间里换了一套睡衣,拉过被子,一睡就睡了六个多小时,醒来已是夜里十点多。

上弦月瘦瘦的一弯,昏暗的光下一切都显得冷寂,窗格子上映出一抹瘦长的影子,乖乖的样子。那影子在窗前徘徊了许久,驻足问道:“夫人睡的好吗?”

低醇的声音淡淡响起,没有明显的欢喜,也没有被拦在外面的怨气,只是平静的问,追加了一句:“吃过药了吗?”

“夫人睡的很好,还没有吃药。”小桃如实回答。

“哦。”子衿答了一声,又问道:“晚饭吃了吗?”

“夫人一直在睡,我没敢叫醒她,晚饭都在锅里热着呢,随时吃都行。”

子衿默默点头,窗前的影子有些许脉脉的冰冷:“她晚上兴许会饿,伺候精神点,别睡死了。”

“奴婢知道了。”

子衿站在廊下,身影萧萧,孤单的一脉,五月的雨后天气依然不暖,察北正应了那句春风不度玉门关。察北在玉门关以北。夜风吹动刚刚发芽的柳条,来回的游荡着,月光蒙蒙,照出一片白地,他站在那光影中央,略略低下头,对着紧闭的窗子轻声道:“葵花,我走了。”

一溜小风嗖的刮起,吹起男人对襟长衫的衣角,发出特有的衣料沙沙声,子衿转过身子,抬步就下了台阶,抬脚很轻,落足却有些重。

外面的人渐渐走的远了,玉鹿躺在床榻上,天边冷月如钩,好像仍旧是多年前百花楼中的那一弯,光影寥落的莺花院里,小女孩爬在墙头上,看隔壁百花楼院子里那个衣衫鬓影,偏偏而舞的白衣公子。

他抬头对她笑,扔了一个铜板过来,嵌在低矮的土坯墙里,她伸出小手抠了那枚铜板……不远的巷子里传来走街串巷买混沌的叫卖声。她用那铜板买大半碗混沌,蹲在角落里吃了个奢侈的宵夜……岁月远离,人心却不曾消逝,而改变的,又何止是他一个?

受过多少苦,又有谁记得呢?只是不说,就以为自己已经忘却了。

突然变得慌乱了起来,一把掀开被子,也不披衣衫,赤着脚就奔出内室,砰的一声将门拉开,夜风猛然刮起满头散乱的青丝,丫鬟们齐齐尖叫一声,来不及阻拦,一身米粉色软衫的女子就已奔出院落。

“夫人!”小桃惊慌的追在后面,声音那般大,惊动了前面行走的男人。

然而刚刚回过头来,一个纤细的影子突然扑进了他的怀里,那般用力,子衿脚下微微一踉跄,面上却是满满的惊喜,然而触手所碰,却是单薄的衣衫,子衿眉心一蹙,轻斥道:“葵花,怎么穿的这么少就跑出来?”

玉鹿不语,只是伸出双手紧紧的抱住男子的腰身,将额头死死的靠在他的胸膛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