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蒹葭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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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蒹葭夫人

这一日,陶臣末得到三个消息,首先是圣旨临驾,自己从此便是朝廷任命的宣威将军了,同时获得朝廷许可恢复五千兵员,今后便掌握着一方的生杀大权了;其次是北弃亮兵,终于不再假意隐瞒图兰冰穆去向,而是公然与大渊朝廷对峙,陈兵北境;最后,兵部尚书颜青摘蓉州平叛贻误战机,被朝廷革职查办,未经审查便被发配云州千幕。三个消息,有喜有悲,但陶臣末却感觉悲大于喜。

北弃,雪狼城,图兰冰穆同样得到三个消息,首先,陶臣末巧立战功,经渝州云麾将军举荐,得秦相认可,被任云阳宣威将军;其次,大渊集结十万大军准备讨伐自己,主帅是秦相门生王惊澜;最后,颜青摘蓉州平叛数战告捷,但因粮草断供不得不暂停进攻,朝廷因此以“贻误战机”为由将其革职查办,并发配云州。同样是三个消息,图兰冰穆却觉得无比兴奋,自己欣赏的对手陶臣末会是秦相的人吗,应该不是,可不管怎样他没看错人,仅仅一年便成了宣威将军,将来又会怎样呢,值得期待。而大渊朝廷派来征缴他的人是秦相门生,这些人大多名不副实,没什么好担忧的。令他最兴奋的消息无疑就是颜青摘了,他最惧怕的对手就这样无声无息的被大渊废掉了,所以他很兴奋,尽管如今的雪狼城依旧有些寒冷,不过他却觉得浑身火热,这可能是他继位以来最高兴的一天了。

焦急的陶臣末终于又等来了一个消息,是渝州将军府的密报,他迫不及待的打开信封,看完信中内容,心情更是低落无比,根据程锦尚打探到的消息,颜青摘本能在一月之内就可以平复蓉州叛军,但是秦相忌惮尚书军功,授意拖延粮草供应,颜青摘被断了粮草不得不缓兵停战,秦相借此参告,说颜青摘犹豫不前贻误战机要求皇帝下旨其回泰安述职,颜青摘接旨回程,但还在途中便又接到圣旨说其贻误战机至叛贼遁逃,有大过,但念其年老功高可免死罪,故流于云州千幕以观后效,颜青摘虽是习武之人但已快七十,千幕已是大渊南疆极边,多瘴气毒雾,颜尚书此去怕是凶多吉少,当年威震宇内的大渊三杰之一竟落得如此下场当真是叫人唏嘘不已。想来想去,陶臣末终究还是放心不下,便召来吴长青让他挑几个机灵的人去云州走一趟,尽量多的打探一下消息,并四处打点一番,好让颜青摘不要过得太苦闷。

时光飞逝,陶臣末正式任宣威将军转眼间便已三月有余,朝廷派去黔州征缴杨明珍的大军初战小捷但次战大败,从此畏缩不前,此举令杨明珍气焰更盛,并一举攻下黔阳,生擒黔州刺史汪向阳,重伤云麾将军陈顺,当众将二人斩首,首级挂于城门,示众三日,黔州诸军望风而逃,杨明珍仅用半年时间便攻下整个黔州。消息传到云阳,陶臣末大感不妙,虽在其努力下已让云阳恢复五千守军,但多是新兵,战力有限,尽管王金易的两千渝州军依旧驻扎再此,可杨明珍号称有十万之众,如若当真来犯云阳,这云阳城恐怕是难逃厄运。不过他在接任宣威将军时曾保证只要他任云阳将军一日便会保证云阳一日不失,此番风雨欲来陶臣末也只能尽力而为了。

接到消息后,陶臣末命人关闭城南云安门,过往行人需规定时间方可通行,城中百姓进出多选其它三门,后将黔州局势急报渝州,接着与王金易商量如何巡逻防御,黔军来犯,唯有两条路可选,一是沿云水逆流而上,一是翻越城南藏摩山,杨明珍阴险狡诈很有可能兵分两路直抵云阳。二人正说话间,魏文忠入厅来报,说云安门外有一干人等求见宣威将军,为首者是一女子,自称蒹葭夫人,陶臣末甚觉可疑便携王金易等人来到城楼勘视详情。

众人来到云安门,只见城楼下跪着一年轻女子,这女子见又有人来城楼查看,便大声呼道:“黔州桐平府司任蒹葭求见云阳宣威将军。”

如今杨明珍大乱黔州,众人担心这些人是杨明珍派来混入云阳的,所以都拿不定主意,陶臣末见得真切,只见离这女子百步远处还跪着二三十人,都是些老弱妇孺,众人无不衣衫褴褛,正思忖间,这女子再一次呼道:“黔州桐平府司任蒹葭求见云阳宣威将军。”

陶臣末向身边的人问道:“你们可有人见过蒹葭夫人?”

众人无不摇头,王立阳道:“蒹葭夫人名声在外,我等大多只是听说,我在云阳十多年,虽离黔州近,但也从未见过这位夫人的神采,将军,恐怕有诈啊。”

陶臣末若有所思道:“杨明珍乱黔,诸部不战而降,就连黔阳行台军都只能听之任之,唯有桐平部不屈杨贼淫威,与其交伐数年,桐平府司曾鸿力战而死,其夫人任蒹葭强压丧夫之痛继续带领桐平部对抗杨明珍,就连圣上都感其悲壮,特令其接替曾鸿任桐平府司,还亲书‘千古巾帼’相赠,她可是我大渊数百年来第一个女府司,所以,如果城楼下的真是蒹葭夫人,落难至此而我等视而不顾,怕是有违仁义了。”

“可是,卑职担心这是杨明珍的诡计,如今黔阳刚破,就有人要求见将军,哪有这么巧的事儿?怕是杨贼想引蛇出洞啊。”王立阳依旧难解疑惑,魏文忠等人也附和。

陶臣末缓缓道:“他要想引蛇出洞,那咱们就来个请君入瓮,再说了,是真是假不去看看又如何分辨?”

王立阳道:“要去让卑职去,我一莽夫,头掉了碗大个疤,可你是云阳府的将军,还得留下指挥数千将士。”

陶臣末笑道:“事情没你想的那么严重,你就待在这城楼上,机灵点儿就行了,再说了,你一莽夫,凶神恶煞的,楼下要真是蒹葭夫人还不得怀疑自己刚出狼窝又入虎口?”王立阳被陶臣末这么一说竟然觉得有些不好意思的摸头傻笑。

魏文忠等人也是忍俊不禁,不过玩笑归玩笑,既然决定见了那就得去瞧瞧真假,魏文忠道:“将军,话虽如此,不过谁也没有见过蒹葭夫人,你一人前去难免危险,让卑职陪你前去吧。”

陶臣末想想,这也是诸将士的心意,便点头应允了,而楼下,那女子再一次重复道:“黔州桐平府司任蒹葭求见云阳宣威将军。”看得出有些焦急,陶臣末便也不再犹豫,随即就和魏文忠出了城门,城楼上王立阳、王金易暗自招呼弓箭手瞄准城楼前的众人。

城门缓缓而开,只见两人倚马而来,一人白衣白马,一人金甲红驹。这女子见得真切,知道总算是有人回应了,待二人走进,她再一次叩首道:“黔州桐平府司任蒹葭求见云阳宣威将军。”

陶臣末见这女子衣衫褴褛,身形疲乏,便回应道:“我乃云阳府宣威将军陶臣末,你且起身说话。”

这女子方才抬头起身,这一次隔得更近,陶臣末和魏文忠看得更加清楚,此女子虽衣衫褴褛,面容憔悴,但明眸皓齿,英姿不隐,抬头瞬间,这女子同陶臣末、魏文忠二人一样惊讶,哪有将军不着甲胄还如此俊朗年轻的,她甚至怀疑是真正的宣威将军派来试探她的,因为她虽然没见过云阳府的宣威将军,但还是多少听说过对方是个什么样的人的,无论如何,都不是这样一个年轻小子,不过对方既自称将军,自己有求于人也不好过多怀疑,所以只得再次行礼道:“蒹葭见过宣威将军。”

陶臣末挥挥手道:“不必多礼,你自称是桐平府司蒹葭夫人,可你如何证明?”

任蒹葭答道:“我有圣上当年任命的圣旨和兵部玺印。”说罢便从背上的破布口袋里拿出一个小包裹,打开包裹果见一封圣旨和一副玺印,魏文忠下马接过来递给陶臣末,见有圣旨虽不辨真假,陶臣末也下马恭敬接过,打开圣旨,果见是亲封任蒹葭为桐平府司的玺文,而玺印上则镌刻着“桐平军授”四个大字,见此物什,陶臣末心中已有九分决断,想必眼前的就是蒹葭夫人不假,可魏文忠依旧很谨慎,继续问道:“我听闻圣上曾亲书‘千古巾帼’相赠,不知你可有此物?”

任蒹葭答道:“杨明珍夜袭桐平,圣上手书裱于府中正厅,我等还未及收拾便被重兵围困,幸有族人拼命掩杀我等才侥幸捡得一命,所以此刻蒹葭身上无圣上手书。”

听到此陶臣末已然断定眼前的女子正是蒹葭夫人无疑,因为若是假冒必然不会万事俱备,更何况杨明珍刚破黔阳哪会如此神速就派人混进云阳,正要说话,魏文忠则继续发问:“我还听说你与曾大人育有一女,如今约有七岁左右,不知是否如此?”

任蒹葭回头像身后跪伏在地的人群招了招手,轻唤道:“盈盈,快过来见过两位将军。”

陶臣末、魏文忠果见一约莫七岁的小女孩有些蹒跚的走了过来,进前一看这小姑娘与这位自称蒹葭夫人的女子果然眉鼻相似,面容俊秀,不过大概是因为长途奔波,身上衣衫已然破旧,嘴唇干裂,面容倦怠。小姑娘上前来便有模有样的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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