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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鸾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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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金殿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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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狱中,犹如一潭死水,左侧关押着村上的男丁,右侧则关押女眷。

  压抑而狭窄的过道里飘着腥臭,掩盖不住的恶臭。呜咽着,压抑着,抽泣,就如同深潭中破裂的寒冰,凉意直沁脊骨。

  她死死地握住粗糙的木栅,整整十二年锦衣玉食,还有两年的稳衣安枕。

  享受着掌上明珠般的爱护,虽然顾府灰飞烟灭,她认为今后不会与皇家又任何的交集了。

  可是她拥有的一切,再一次在帝王的权柄下化作一捧飘逝的黄土。

  她的牙深深的嵌入了下唇,唇上飘出的腥味立刻融入了她身旁的气味之中。

  她的意识早已随着那一道火光死在了顾府,当那股恐惧袭来时,只有平静,她只是惧怕活着。

  一定要活下去,一直活到他死的那一天

  就算是天子,她也一定会报仇雪恨,所以她要活下来……

  半夜,她生生饿醒了过来,玉芝在她身旁陪着,昨日什么也没吃。

  她们快饿的麻木了,也许两年前她从没有想过,会被饿到吧……

  那时候的日子……她几乎分不清现实与梦境,要是放在昔日,煜皇总是特备照顾她,总是让人去御花园中刚刚盛放的一林子的梅花的花蕊中收雪。

  顾府的红山覆雪,名扬天下,就连当年的蛮夷使者都特意来顾府,讨了一杯。这嫩叶本是川地特产,一旦想喝,煜皇便命人八百里加急,黄尘扬起,昼夜不停,四天之内掐时入京。

  若寻常时,沿长江漕运,顺流而下,若是平时贡船,没有十天半个月到不了建康。

  为此煜皇特意加派楼船运输,冬季取雪而存,遇风扬帆,无风荡桨,七日即至建康。红山覆雪配临月楼的十丈红尘,天下为之疯狂。那茶产量极低,装在玲珑的银茶箱中,也只堪堪过半。

  掀开盖子时,扑面而来的是一阵,降霜前的露水味。紧接着一股幽幽浓郁的清茶香,散在空中,浸湿了骨子,好几日不散那种幽幽的香气。

  顺着竹龙滴下沸腾的融雪,一口飘散在三九的热气,如今想起,多么遥远……

  北风,那一处窗户上的缺口,正好能望见残月,像是一块玉玦。太冷了,辗转反侧,实在睡不着。

  浑身冻得没有知觉,板着麻了手指数了数,她在这里呆了整整一年了。

  她数着青丝,这也成了那一个个梦魇中,她打发时间的唯一方法。

  乍然间看见自己的面容时,那种熟悉的脸却又无比的陌生……。

  次日,雪渐渐地停了,楼榭阙台淡淡的覆着一层素白,白的耀眼。

  这个冬天无比的难捱,她们空着肚子,穿了一件布满了褶子洗的发白的旧袄。

  踩在雪地里,雪水缓缓地透过鞋底,先是一丝凉意,之后双脚被冻得麻木,血液仿佛凝固了一般,逼得她只能机械般的每一步,每一步是如此的艰难。让整个身体都僵硬了起来。

  她已经感知不到自己手的存在了,今天的雪在昨晚就被冻住了。

  扫完雪,身上渐渐地暖和了起来,渐渐地不那么的冷了,“马上就可以吃饭了。”这唯一的一顿饭,成了她一天的动力。

  一阵马蹄踏雪声,由远至近,管事的一听,赶忙让她们一班人恭顺的跪在两侧。顾澜烟只觉得时间在这一刻被无限拉长,虽然已经扫过雪了,时间仓促,总会些遗漏的地方。雪水四溅,

  马上那人像是故意,猛地勒住缰绳,双蹄跃起,一片雪雾扬起,缥缈的、蒙蒙的,缓缓飘洒,一些溅在了顾澜烟的身上,她不由得将头又低下去了几分。

  她死死地低着头,只能看清两侧的镀金马镫,他的貂制斗篷斜披着,搭在马侧。温暖的绒毛随风轻轻摇摆着。

  马上的人微微蹙眉,轻甩着鞭子,后头,领头的总管,好不容易才抓住了他的马缰,气喘吁吁的行礼:“殿下……您慢……慢一点。”

  五皇子挥了挥马鞭:“以后这院里的雪留着。”

  侍卫们如同供瘟神般,连连称是!所有皆是屏息凝神,什么不说,唯独玉芝悄悄地抹了一下脸上雪水。

  尽是一副毕恭毕敬的脸,他瞬间兴致被浇灭了大半,忽然眼睛眯了眯。

  从怀中拿出了一根竹箫,看了看离自己最近的玉芝,漫不经心的说:“站起来。”她也是刚来府上不不久,听这话,悚然一惊,愣愣的望着他。

  五皇子带着一缕奇异的微笑:“起来吧。”

  玉芝怯怯的站了起来,顾澜烟的眼睛死死地盯着他手中那根竹箫,像是有一道闪电直击头顶,“玉芝,快跑!”

  所有人愣在当场,可是玉芝向来听她的话,为什么她这次没动呢?她几乎不相信这是自己的声音,凄厉的声音刺破空气:“玉芝,快跑!”话音未落已经有人上前来推搡,她不知哪来的力气,像一只小兽挣扎着:“竟敢冲撞殿下!”

  是啊,周围很安静,太安静了,安静的可怕!让顾澜烟有些有辨识不清了,这个噩梦太长了也太过真实了,她也该醒来了……

  他坐在马上,脸色安静的可憎。

  顾澜烟拼命挣扎,可是狼群般的侍卫涌了上来。

  玉芝这才回过神来,向后狂奔而去,却晚了,那根看似平凡无奇的竹箫其实是吹箭。

  他像是知道她的命已经被他掌握,顾澜烟想喊叫,可是喉咙像是被卡住了一般,一丝声音也发不出来。眼泪在脸上流淌纵横,霎那间,一箭已如奔雷,没入了她的后心,猩红的竹箭尖从前胸透出。

  殷红的血融进了冰雪,缓缓凝结,没有惨叫,只是向前踉跄的跌撞了几步,颓然扑倒。

  身上的那件破旧小袄被猩红浸的湿透,雪地上星星点点溅满了骇人的血红。

  她被侍卫们死死地摁在地上,每次被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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