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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唳九天聂青婉殷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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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风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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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拓拔明烟折损了一个心腹,可得到了药草,也算得了弥补。

那药草虽不是烈焰花,却被太医院定论,几乎与烈焰花有相同的功用。

殷玄把此药材赏给了拓拔明烟,让她下回再病发的时候服用。

拓拔明烟受了此恩,更加殷勤的伺候殷玄,殷玄还是跟以前一样,夜夜留宿在烟霞殿,似乎这件杀人事件并没有在他的内心里留下任何波澜和芥蒂,他照样独宠拓拔明烟,这让皇后既气且怒,从此与拓拔明烟死嗑到底了。

后宫风云将起,而主导着这一风云的幕后黑手却关在自己的荒草居里养病、种花、弹琴、下棋、读书、写字。

盛夏的午后,聂青婉坐在树荫下面,伏桌练字,浣东和浣西伺候在左右,王云瑶带了冼弼过来,冼弼上前见礼,笑着说:“今日面色看上去极好了。”

聂青婉垂着头认真写字,不看他,只道:“有人要用我,不养好身子,怎么效力?”

她说完,笑着将毛笔搁下了。

浣西和浣东赶紧收拾,腾出位置。

冼弼提了医药箱上前,取出脉诊,给聂青婉号脉,号完,他收回手,说道:“身体恢复的极好,已不需要再喝药了。”

聂青婉道:“无人打扰,病体自然康复的快。”

冼弼收拾着脉诊,问她:“你刚说有人要用你,是指皇后?”

在院中说这些,很不妥,但荒草居被禁了,外人进不来,里面的人出不去,独有的三个宫女也被王云瑶打发到后厨和外院去了,两个太监守大门,此刻这个主殿里面,只有自己的人。

王云瑶武功高强,耳力惊人,若周围有风吹草动,她立马就能察觉。

此时,院里面也就他们四人,可以任意的说话。

聂青婉笑了一声,说道:“不。”

冼弼微愣。

聂青婉收了手后,浣东端了净手的盆子来,伺候聂青婉洗手。

洗完手,浣西端了老早泡在那里然后又自然凉透的茶,可这杯茶里放的不是茶叶,不是香茗,而是新鲜的桔皮。

盖子一揭开,就有淡淡的桔香味飘荡,再轻抿一口,微甘带苦的滋味瞬间萦绕整个舌苔。

这是聂青婉还是太后的时候最爱的一种茶饮,吃玉米糕的时候必少不了它,因为玉米糕嗜甜,而这种茶略带苦味,刚好中和。

这茶是任吉泡给她的,用任吉的话说就是:“吃多了太多甜,就难以再下咽苦,太后是民生所望,万不能忘了苦为何物。”

喝着桔茶,手边却没有玉米糕,这真是人生之最大不幸。

聂青婉喝了两口就没喝了,她问冼弼,如今外头的情况如何,冼弼都与她说了,原本没有冼弼,聂青婉也能知道外界发生的事儿,即便她被关了禁闭。

没办法,谁让她手边有一个武功高强的人呢。

那七天发生的事情,除却太医院里的事情是冼弼告诉她的外,寿德宫、御书房以及烟霞殿外头的事情全是王云瑶告诉她的。

因御书房外有很多高手隐没,王云瑶并没有探到殷玄吩咐李东楼秘密调查那根药草的事情。

冼弼自也不知道。

那么,聂青婉也就不知道了。

聂青婉听了冼弼的话,知道陈皇后对拓拔明烟多有刁难,且都在明面上后,她勾了勾唇,心想,她对谁来说有用呢?对拓拔明烟来说,她有用,对皇后来说,她也有用,拓拔明烟在后宫势单力薄,除了皇上的宠爱外,她一无所有,可皇上只有在晚上才能去她那里,不能一天都保着她。

以前皇后是没瞧得上她,觉得她再受宠也威胁不到她,对她就多有忍让。

可药草和杀人事件一出,皇后就不会再容忍她了。

那么,面对皇后强有力的打压,拓拔明烟一定会找个同盟。

纵观整个后宫,谁敢与皇后做对?

即便有人,也不会傻的表现在明面上,还与拓拔明烟勾结一起,最多是坐观虎斗。

后宫之中,如今唯一的新人就是她了。

历来妃子们拉拢收买的都是新人,因为新人摸不清局势,容易误上贼船,被当枪使,且荒草居被关禁,是因为皇上在为拓拔明烟出气,那么,荒草居的解禁,也只在拓拔明烟的一句话之间。

聂青婉的身子在这七天的时间里已经完全养好,连带着之前因为华北娇吞食一丈红而昏睡半年孱弱不堪的状态都得到了改善,这完全仰仗于冼弼事必躬亲,给聂青婉准备的每一株药,都是他细心筛选,自掏腰包花重金买的,太珍贵的药材他得向太医院申请,比较麻烦,再加上聂青婉并不受宠,如今又被关了禁闭,申请了太医院也不会批,故而他就自己准备。

好在,效果显著。

冼弼看着聂青婉白里透红的脸,一袭蓝色宫裙,没有化妆,额间贴着透明花钿,珠玉蜻蜓簪别于耳迹上方,固定住两侧垂落的秀发,面孔精致,仿若在笑,又仿若没笑,整个人透着清新脱俗又疏离冷贵的光泽。

眼前的女孩儿姿色也是上等,可与之前的太后比,还是逊色太多。

虽然容颜差异了,可太后神韵却没变。

她的一颦一笑,虽然极力隐藏,却还是在不经意间,泄出无可匹敌的神威。

冼弼的视线有些朦胧,也有些湿润,盯着聂青婉一眨不眨的,还是王云瑶看不下去了,拉了他一把,他才愕然惊醒,立刻惶恐着垂下头。

聂青婉笑道:“你回去吧。”

冼弼应声,提了药箱就走。

等他走了后,王云瑶啐骂道:“他要是敢打小主的主意,我让他好看。”

聂青婉抚额摇头,无语地笑道:“就你想的多。”

王云瑶哼道:“这宫里头的人,个个一颗心十个窍,我不多想点,往后吃亏的就是自己。”

聂青婉道:“对冼弼,不必如此。”

王云瑶不解了,问道:“你何以这般信任他?”

这个问题问的好,聂青婉为什么会这么的信任冼弼,而冼弼又为何在听了她的片面之词后就那般笃定她就是已故的太后,已死去的人怎么还会活呢?这太匪夷所思了,可冼弼什么都不问就信了,这其实没有原因,亦不需要理由,哪怕是自欺欺人,冼弼也愿意相信,因为,他需要一个信仰。

而聂青婉信任冼弼,只因曾经,他是她亲点的兵。

聂青婉回眸望着王云瑶,笑道:“直觉。”

王云瑶瞬时就翻了个大白眼,好嘛,之前她行为异常,她说她是开窍了,现在又说凭直觉相信一个呆在宫里多年又素未谋面过的太医,这样的回答很假,当她听不出来了?

王云瑶抱臂哼道:“不管你为什么信他,总之深宫险恶,该提防的还是要提防。”

聂青婉笑道:“我明白。”

王云瑶道:“皇后和明贵妃闹起来了,这是你一开始进宫就打算实施的计策?所以在冼太医去晋东王府为你诊病的时候,你就拉拢了他?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有这么高的远见这么深的心机?”

浣东往聂青婉脸上瞟了一眼。

浣西也默默地竖起耳朵,听听小主怎么解释。

聂青婉垂头理了一下宫袖的袖口,不缓不慢道:“我当时醒来,看到父王母妃还有哥哥担忧的脸,脑海里一时晃过了什么,可又因为头疼的缘故,没能想起来,后来从你们嘴中得知我是因为不想进宫而服毒的,那一刻我就知道我初醒时脑中晃过的是什么了,是后悔。一来我不想死,二来我不愿意让父王母妃还有哥哥失望,三来我更不愿意晋东因为我而陷入恐慌,甚至是灭绝,所以我答应入宫,既然决定入宫了,那我当然是想活着,而且还要活的风光,而在后宫生存,皇上的宠爱至关重要,太医也很重要。”

王云瑶道:“这就是你拉拢冼弼的原因?”

并不是,上面一番话,全是说给王云瑶和浣东浣西听的,真正的原因聂青婉不会跟她们说,至少,现在是不会说的,而冼弼,需要她拉拢吗?

聂青婉点头:“是的。”

王云瑶道:“难为你为晋东想这么多。”

聂青婉道:“这是我应该想的。”

王云瑶道:“你让陈皇后和明贵妃闹起来,就为了自己得利?”

聂青婉又说是,王云瑶道:“你怎么知道明贵妃中了冷毒,还知道烈焰花,知道这些就罢了,怎么还知道冼太医手上有什么药,为什么能断定那药草一出现,吴平和庞林必然会发生争执?你似乎对一切都了然于心,步步针对。”

聂青婉伏下手臂,压在桌上,一副困顿的样子道:“倦了,你问那么多,我怎么回答你?”

王云瑶道:“你一个一个的回答。”

聂青婉道:“不想回答了。”

王云瑶一噎,瞪着她,见她是真的不愿意再回答后也不勉强,反正以后她也会慢慢明白,她道:“如今皇后是跟明贵妃闹起来了,可我们也被关了禁闭,是死是活还是未知数呢,想要风光,我看难呀。”

聂青婉把下巴枕在小臂上,睁着眼睛看向院中洒下来的日光,半晌后她道:“饿了,弄点儿饭吃吧。”

王云瑶瞪眼。

聂青婉偏了头看她:“不着急,吃饱喝足,等人上门。”

王云瑶道:“荒草居关了禁令,没人敢来的。”

聂青婉勾起唇角笑道:“会有人来的。”

王云瑶问:“谁?”

聂青婉道:“明贵妃。”

说完这句话,她又让浣东和浣西摆上笔墨纸砚,王云瑶见她又低头写字,不便打扰,就去厨房催促荒柳和荒竹赶紧做饭。

吃完饭,聂青婉继续练字,直到林高进来通报,说明贵妃来了,聂青婉执笔的手才一顿,她慢慢抬起头,看着那个衣绯雍容,华丽饰配裹身,被众多宫女和太监簇拥着走进来的女子,她心想,明烟啊,你给了我一碗孟婆汤,我便还你一座奈何桥,今生,我不会再救你了,但请你自求多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