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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唳九天聂青婉殷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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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3章 不会太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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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句话,他走了。

陈温斩去看了陈间,又去看了陈建兴,见他二人情绪还尚好后又返回宫里,他还记得他在当差呢,虽然陈亥发生了这样的事情,但好在没有生命危险,且这一次也能妥妥地退下来,陈温斩其实是庆幸的,庆幸陈亥如此的机智。

只是,刚走到门口,就撞上了从宫里回来的何品湘,陈温斩一愣。

何品湘赶紧上前见了个礼,喊了一声三小公子。

陈温斩蹙眉,看着她,问道:“是皇后让你出宫的?”

何品湘点头:“是的。”

陈温斩想着陈亥出了这样的事情,陈德娣在后宫中一定听说了,听说了后,心里担忧,就差了何品湘回来看看。

陈温斩也不挡道,让开门,让何品湘进来。

等何品湘进来了,陈温斩就要走,被何品湘喊住,何品湘道:“三小公子先不要走,皇后让奴婢带了话,你也一起听听吧。”

陈温斩挑了挑眉,侧身望了何品湘一眼,缓了一秒钟,然后把腿收回来,跟着何品湘一起进了延拙院。

窦延喜一听说是陈德娣有事要说,连忙差孙丹去叫了陈津、陈建兴、陈间和陈璘,等四个儿子都到了,窦延喜就让何品湘说。

何品湘把陈德娣交待的事情说了,不多,就两件事,一是对陈家人说皇上戴的那个荷包丢了,二是对陈家人说尽快杀聂北。

这两件事情,陈温斩只知其一,不知其二,杀聂北他是知道的,可是皇上身上的荷包又是怎么一回事?

他疑惑的视线望向何品湘。

那一天陈温斩回来的时候正是荷包送成功的时候,胡培虹收到了信后就直接找了窦延喜,把好消息告诉了窦延喜,本来是要在晚上吃饭的时候,在主楼里对陈氏之人说这件大喜事,可因为陈温斩的突然回来,就没有说成。

但陈津、陈建兴、陈间和陈璘这四房的人是知道的。

当然,他们没跟陈温斩提这事,不是有意瞒着他,而是觉得没必要,那件事情既然已经做了,又做成功了,那他们就只等成果就好了,没必要再对陈温斩提一遍。

陈温斩不知道,眯着眼睛出声问:“什么荷包?怎么回事?”

何品湘没敢多嘴,陈津将这事儿对儿子说了一遍。

陈温斩听罢,眼皮狠狠一颤,有点崩溃地想你们可真是作死自己不怕偿命,用这种拙劣的手段去对付小祖宗,你们的脑袋呢!

其实这样的手段压根不拙劣,可以说十分高明,如果是对付一般的嫔妃,必定一击就中,但对方是太后呀!

在太后眼里,这不就是雕虫小技?

陈温斩翻了翻白眼,心想,那荷包哪里是丢了呀,分明是已经被发现了有问题!

这个时候陈温斩终于有空来想一想殷玄为何要带着聂青婉去大名乡避暑养伤了,因为他二人都知道了那荷包有问题。

殷玄让聂北代政,就是要惩治陈府,祖父这一摔也真是该。

陈温斩没办法再跟家人们说一句话了,他黑着脸,转身就走了。

陈温斩回到宫里头,站在烟霞殿门前,想到那个荷包是经由拓拔明烟的手送到殷玄身上进而去残害他的小祖宗的,他就恨不得一刀将拓拔明烟劈成两半!

陈温斩深吸一口气,鬼魅身影一蹿,离地起飞,悬上天空,眨眼消失不见,他去了哪里,没人知道,这一天他亦没在烟霞殿当差。

拓拔明烟也不管他,他这样的旷职,她就更加有理由去治他的罪了,他旷吧,旷的越久,他的罪就越大。

拓拔明烟一下午都在室内安静的制香,到了晚上,晚膳被摆进来后她就挥退了红栾和素荷,让她们也去吃饭。

拓拔明烟待这两个丫环极好,她不能起床的时候饭菜都是由这二人伺候着,但她身体好着的时候,她基本不让她们伺候,尤其是晚上。

因为晚上她要给任吉送饭,当然,每回送饭只是送到门口,她不会进去。

如果因为事情而耽搁了,半夜里她也会要求做宵夜,那其实不是她吃,而是任吉吃。

如果确实因为这样或是那样的事情而送不成饭,那任吉就饿着。

用皇上的话说,只要不饿死他就行了,一天能让他吃上一顿饭,裹一裹肚子就行,所以,拓拔明烟送饭送的并不勤,故而,红栾和素荷跟了她三年,也没发现。

今晚拓拔明烟有事儿要求任吉帮忙,所以让厨房那边做了很丰富的饭菜,在红栾和素荷被她打发走了后她就挑捡了一些,放在送进来的托盘里,端着去了小门,再经由小门里面的卧室通道,进了紫金宫。

这里只是紫金宫的一角小门,离太后所住的那个寝宫很远,太后的尸身摆在冰棺里,冰棺就放在凤床上,任吉日夜在那里守着,按理说,这么远,在小门这边说话压根不可能被里面的人听见,但任吉就听得见。

反正拓拔明烟每回送饭到小门,喊一声吃饭了,她手中的托盘就像是有了自己的生命一般,自动从她手中飞出去,去了哪里,拓拔明烟大概猜得到,去了任吉手中,这三年来回回都是如此,任吉从不出来见她,她也踏不进去,因为这小门四周布下了很强大的内力结界,若非像殷玄那样的武功高强者,压根闯不进去。

拓拔明烟原来也不在意这些,任吉不见她就不见,反正饭送到后她就走了,她也不在这里等,她就回去吃自己的,吃完过来就能看到空碗空碟已经四平八稳地摆在地上了,她直接收走,也不搭理里面的人。

但今天,她要进去。

拓拔明烟将托盘端到小门的门口,跟往常一样,喊了一声:“吃饭了。”

果然下一秒,她手中的托盘又离手而飞了,她眨了眨眼,有点紧张地看了一眼那道小门,然后准备一脚迈进去,可是,她刚抬脚呢,里面就传来一道低冷的声音:“太后的神殿是你这种忘恩负义的人能染指的吗,你胆敢脏了这座神殿的一木一屑,杂家就送你到太后面前磕头认罪,并让你为你所犯的罪孽受十狱苦刑!”

拓拔明烟吓的立刻收回腿,又往后退开好几步,她知道任吉不是吓唬她,若非殷玄护她,她可能真的被任吉杀死了好几百次好几万次了。

拓拔明烟可不敢在任吉面前存有侥幸心理,这个男人压根不会对她仁慈。

拓拔明烟深吸一口气,也不敢再上前了,她站在那里,踟蹰了很大一会儿,然后用着极尽讨好的语气说:“我不进去,我就是想请你帮个忙,想当面跟你说。”

里面没人应声。

任吉盘腿坐在地上,地上铺着厚厚的地毯,地毯极奢贵,也很花里胡哨,哪怕这个宫殿被尘封了三年之久,地毯上也没沾落任何灰尘,似乎还是那样的花里胡哨,还是那样的干净。

太后最爱干净,也最爱花里胡哨的颜色。

所有人都对太后执着于花里胡哨的东西而感到怪异,可能所有人都对太后的这种审美不敢恭维,更十分难理解,但任吉懂,太后不是爱那样的花里胡哨,她只是爱那花里胡哨里所带来的缤纷色彩。

任吉沉默地盘腿坐在地上,慢条斯理地吃着饭。

今天下午那会儿,陈温斩忽然又闯进了紫金宫,这是事隔三年之后,任吉再一次见他,可这一回的陈温斩,没有了那痛苦而又失魂落魄的样子,没有了眼泪,没有了崩溃,没有了自责,他的神情极为平静,那个时候任吉想,可能经过三年时间的沉淀,他已经不痛苦了吧。

但事实上却并不是如此,陈温斩走到太后的冰棺前,伸手想触一触冰棺里面女子的脸,可最终手伸到一半,他又收回了。

他站在那里,目光微垂,自言自语地说:“上一回我失职了,但这一回我不会,陈家的罪,我来替他们还,就从拓拔明烟开始吧。”

任吉听着这话,立马就想到了上一回殷玄来所说的那些话,殷玄说太后回来了,可殷玄没说那个人是谁,听了陈温斩这话后,任吉当即一个箭步冲上前,扣住陈温斩的肩膀,激动地道:“太后真的回来了?”

陈温斩转头,看着他,很肯定地道:“回来了。”

任吉只觉得大脑猛地一阵鸣响,下一刻他就红了眼眶,他松开扣在陈温斩肩膀上的手,改成两手都死死地抓在冰棺上,他看着冰棺里的女子,激动又克制地道:“奴才就知道你会回来的,你怎么会放过那些害你的人呢,你是大殷的神,你不会就这么死去的,就算死了也会再次归来,奴才终于等到你了。”

任吉说着,擦了擦眼,问陈温斩:“现在的太后是谁?”

陈温斩道:“晋东遗臣郡主,如今的婉贵妃。”

任吉喃喃:“婉贵妃。”

任吉死灰一般的眼里慢慢的燃起了一道亮光,他又望向冰棺里的女子,在内心里静静地说:原来你离奴才这么近,原来你就在这个宫闱里,原来你已经在复仇了,可你为何不来找奴才呢。

任吉又忽然一阵沮丧,想着他的主子是不是已经把他忘了。

任吉默默地垂着眼睛,悲痛四溢。

陈温斩看了他一眼,似乎知道他在想什么,他轻拍了一下他的肩膀,说道:“她不来找你,可能是时机没到,时机到了,她肯定会来找你的,你不要难过,我也是后来才知道她回来这件事的,我来找你也不是要看你难过的,而是要你配合我做一件事。”

任吉问:“什么事?”

陈温斩道:“做了亏心事的人怕是很怕被鬼敲门吧?如今我在烟霞殿当差,伺候拓拔明烟,你又离烟霞殿这么近,咱俩配合,似乎能让某个做了亏心事的人夜不能寐。”

任吉眯眼,能伺候太后的人,那心思可不是一般人能比的,陈温斩这话一落,任吉就知道是什么意思了。

无非是晚上扮鬼,吓唬拓拔明烟,当然,一不小心要是吓死了,那也怪不得别人了,谁让她亏心事做的太多呢!

烟霞殿跟紫金宫就隔了一道小门,而紫金宫是以前太后住的地方,里面什么东西没有呢?什么东西都有,想找一些道具扮鬼,那还不是轻而易举的?

再者,任吉的武功出神入化,来去如风,扮鬼吓人,简直不要太合适!

以前太后没有回来,任吉就不动,因为他不能让殷玄逮住机会把他也杀了,可现在,太后回来了,那么,他还怕什么呢?

什么都不用怕了。

任吉想也没想,答应了。

陈温斩来找任吉就只为了这件事,说完也走了,所以这个时候的任吉是知道后宫里面的婉贵妃就是太后的。

拓拔明烟说了那句话后,任吉没应声,拓拔明烟不死心,因为她今天无论如何要请动这个人的帮忙,不然,她就被动了。

为了不让自己再次陷入被动的境地,也为了能够彻底除掉陈德娣这个眼中刺,拓拔明烟腆着脸皮又道:“我想请你帮忙的这件事情很简单,就只要把一包香放到寿德宫就行,寿德宫是皇后的宫殿,你也知道,皇后是陈家女,当初就是因为陈家拥兵倒戈,才害得太后死的无声无息的。”

说到这里,任吉冷笑一声:“太后死的无声无息,不是因为你的香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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