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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唳九天聂青婉殷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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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6章 逐除大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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该是婉贵妃伏低作小,怎么就反了呢?

戚虏想不明白,眼睛在二人身上来来回回的扫,又怕太冒犯这两位贵人,就不敢太过放肆,他暂且收回视线,冲聂青婉说道:“嗯,我这就回去向皇上禀复。”

聂青婉没应声,挥了挥手,让他走了。

戚虏领御林军们离开,等能看到门了,他这才发现大门紧闭着,戚虏眯了一下眼,越发肯定了心中的猜测,陈皇后和婉贵妃绝对有鬼。

戚虏不动声色,让其中一个御林军将门打开,一行人走了出去。

刚出去,张堪就忍不住扭头看了过来,何品湘和采芳也扭头看了过来,见到出来的人不是陈德娣,也不是聂青婉,而是戚虏,张堪冲戚虏点了下头,算是打招呼。

何品湘和采芳都一脸紧张地看着戚虏,戚虏是奉皇上的命令来搜寿德宫的,不知道搜到什么了没有,两个人的目光带着询问落在戚虏身上。

戚虏没搭理她二人,冲张堪回了个点头礼,然后出去,问其他御林军们有没有搜到什么,御林军们都说没搜到之后,戚虏就领人走了。

戚虏回御书房,向殷玄汇报搜查结果。

而等戚虏走了后,聂青婉还是拿着闹闹,走进了陈德娣寝殿里的卧室,陈德娣自然跟上,到了卧室,陈德娣从袖兜里掏出一把小钥匙,翻开床尾繁琐的褥垫,又对着某个地方轻敲了一下,这才伸手拉出一个秘屉,取出里面的私匣。

私匣有二,她一个一个的开锁,开到第二个,就见里面放了一包香,她伸手将那包香拿出来,放在鼻下闻了闻,随即脸色就变了。

真的是之前她娘拿给她,而她又给了拓拔明烟的那三种香。

陈德娣很清楚,那三种香她是一次性给了拓拔明烟的,她的寿德宫不会再有。

可此刻,明晃晃的‘罪证’摆在她的面前。

陈德娣面沉如水,攥紧了手中的香包,沉默地将私匣又锁上,放回秘屉里,站起身。

聂青婉坐在不远处的凤榻上,挑眉看着陈德娣往她走来,交上那个香包。

聂青婉伸手接过,闻了闻,说道:“如出一辙的香味,却不是从外面弄进来的了,这回这个可真的是拓拔明烟亲手制的了,你在利用她的时候,她也在想着如何反咬你一口,虽然她回回都不聪明,但这回变得聪明了,知道利用任吉,但她不知道,利用了我的人,那是要付出代价的。”

聂青婉将香包收起来,塞进袖兜。

陈德娣抿着唇说:“你也不会放过她的,对吗?”

聂青婉道:“嗯。”

陈德娣说:“那我就等着她跟我一样身败名裂,不得好报。”

聂青婉掀起眼皮看她:“其实我是想不明白,你与拓拔明烟同时投诚了殷玄,理应像姐妹一般相亲相爱才对,为何要自相残杀呢?拓拔明烟值得你如此费心费力地对付吗?”

陈德娣垂了垂眼,说道:“拓拔明烟是太后救回来的,她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太后应该比我清楚,她心比天高,想要的远不是一个妃位,她连太后都敢谋害,又如何不敢来对付我呢,起初我也没想与她为敌,但皇上并不愿意让我俩和平相处,而我之前对这个女人并不了解,后来了解了,我也容忍不了她,古有人说龙榻旁侧,不能容他人酣睡,而同样的,凤座一侧,焉能让肖小之辈鬼祟,若非皇上护她,她早就尸沉后宫了,如何能活到现在。”

聂青婉想着也对,以陈德娣的心机和城府以及陈府那三年如日中天的权势,要对付一个拓拔明烟,完全不在话下,但到现在拓拔明烟还在妥妥地活着,只能说明,殷玄把她护的太好了。

而陈德娣在这么个时候对她说出这样的一番话来,无非是见不得拓拔明烟好过,陈德娣深知殷玄对拓拔明烟不一般,纵然陈家败了,但拓拔明烟不一定会败,故而对她说这么一番话,无非是让她一定要收拾了拓拔明烟罢了。

在陈德娣心里,只要有她这个太后在,那么,不管殷玄如何护拓拔明烟,他都护不住。

也确实护不住。

聂青婉轻勾起薄唇,说道:“罪孽之人,必有天诛,这点儿你完全不用担心。”

陈德娣顿了一下,缓缓撩起裙摆,往她脚下一跪。

闹闹窝在聂青婉的大腿上,看着这一幕。

陈德娣跪在那里说:“陈府三年前做了孽事,无法改变了,太后要罚要剐我也无话可说,但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太后当年为了大殷子民,也做过很多孽事,屠戮过很多不该屠戮的人,我们其实都没有错,我们都是在为自己该守护的人和事而手染鲜血,你为国民,我们为家人,真说起来,我们跟太后没有两样,如今祖父退了,我这个皇后位置也会拱手让给你,我们陈府再也不出入宫门,自此远退,永远销声匿迹,只求太后放陈府一条生路。”

她说完,头往地上磕去。

聂青婉看着她,目光里萦绕着淡淡的轻嘲,心想,我确实做过很多罪孽之事,手染罪恶之血,所以我得到了上天的惩罚,让我亲手带大的孩子杀了我,这世上其实真的有因果报应的,不信都不行,而上天可能又觉得殷玄杀了我是弑母不孝,你们背叛太后是不忠不义,所以又把我送回来,来向你们要报应,我救了拓拔明烟,却诛灭了整个拓拔部,所以,她才卖主求荣,帮助殷玄,对我痛下杀手。

聂青婉闭上眼睛,一时立定不动,心绪思想什么都散去了,她就那样闭着眼睛,沉默了许久,这才一字一句轻缓慢声说:“废除陈氏户籍,逐除大殷帝国,永不免赦,不管生老病死,即便客死异乡,也不得踏进大殷国土半步,违令者,杀无赦。”

陈德娣肩膀颤了一下,却越发伏低了身子,上半身几乎与头一样贴在地面上了,她眼眶泛红,心里发酸,难过的想哭。

虽然陈府一众保住了命,却保不住祖籍根脉,自此漂泊他国,纵然安居定业,却也只是一颗浮萍罢了,丢了根,站的再稳,也只是半身不遂。

但是,保住了命,这又何尝不是一件幸事。

而能在太后手下活命,这又何尝不是幸事中的最大之幸。

陈德娣忍着心酸的情绪,低头说了一句:“谢太后不杀之恩。”

聂青婉睁开眼,却并不看地上的陈德娣,拿起腿上的闹闹,走了。

等她离开,陈德娣一屁股跌坐在地上,一直都没有起来,直到聂青婉出了门,上了小轿,带着一行人离开前往烟霞殿,何品湘和采芳急急地跑进来,看到她竟坐在地上,她二人急急地将她从地上拉起来,她才起来。

她坐在床上,看着面前的二人,目光一时是呆滞的。

何品湘和采芳都被她这个样子吓坏了,扯着她的衣袖大喊:“娘娘!娘娘!你怎么了!你不要吓唬奴婢呀!”

一边扯一边哭,这大概是何品湘和采芳陪着陈德娣进宫以来最狼狈的一次遭遇。

陈德娣被两个丫环扯醒,回过神,泛着淡薄血腥的漆黑眉目幽幽地对上她们的,半晌后,她说:“我累了,扶我去躺着吧。”

何品湘和采芳看着她这个样子,都难过的想哭,可她们又不敢哭,怕越发惹了娘娘心烦,二人忍着心酸和难过,扶了陈德娣去床上,仔细地伺候着她躺下。

聂青婉出了寿德宫,去烟霞殿,戚虏已经回了御书房,向殷玄汇报没在寿德宫搜到那三种加害婉贵妃的香料,而在戚虏进御书房之前,殷玄先召见了任吉。

任吉这几天还是呆在紫金宫里,陪着聂青婉的尸体,晚上扮了两天鬼吓拓拔明烟,亦吓了吓陈德娣,知道拓拔明烟被聂北打伤后,他就没去吓她了,亦不再扮鬼出去晃荡,而除却扮鬼,其他的时间他都在闲着。

以前闲着倒挺宁静,但现在,心境无法再像以前那般平静了。

他总是会盯着冰棺里的女人发呆,要么就是不停的走步,要么就是看向紫金宫的大门,偶尔某个瞬间,他会生出一股不管不顾冲出去的想法,他要看一看现在的太后,他要见她。

可冲动只在一瞬间,过后他又按捺住了。

他告诉自己,不要急,太后回来了,迟早会把他召见出去的,他等着就是。

可这一等,等的不是太后召见,而是殷玄召见。

这还是事隔三年之后,殷玄头一回正儿八经的召见他,以往的每次都是殷玄来这里看太后,二人不可避免的碰上,但细细算来,殷玄也已经有很久没来看太后了。

也是,太后已经被他封为婉贵妃,日日夜夜的被他拘在了身边,他已经有了一个鲜活的人陪着,还来看这个尸体做什么呢。

任吉不想去见殷玄,更加对来传话的随海没有好脸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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