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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六章 进退维谷豪门怨 跌宕极意越人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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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高氏会有不小的麻烦。”

  暅之似乎早已想过此节,借口借得很快,

  “可是高氏手握重兵于梁国,在朝人脉深厚,在野名著江湖,依然尾大不掉。

  这个高飞雀在这个当口如此高调行事,定会引起保义军的注意。

  檀君之事虽是江湖事,但这个时候,魏王断然不希望看到高氏的影响力继续增强。

  所以魏王可能也会支持檀宗重聚,并且扶植一个派系弹压高氏,

  先将高氏卷入檀君之争这个江湖漩涡,待其深陷其中,再伺机收紧朝堂势力。

  甚至还会让保义军假借江湖纷争的由头,处理掉一些高氏的要人。”

  两个女娃子平日里哪儿想过这些问题,此时只听得脊背发凉,冷汗直冒。

  瓠采亭疑惑地问道,

  “二哥,既然如你说得这般明显,难道高氏没有人会想到?”

  “他们怎么会想不到?

  只是身在局中,自不如旁观者清。

  他们就算是感觉的到危机,但是他们此刻能够选择的对抗手段,

  就是继续做大做强,强到令魏王有所顾忌,不敢轻动。

  他们让分家出面主持大局争夺檀君之位,其实也算是做了进退两种打算,

  但这一手究竟是妙棋还是臭棋,还需最后封盘数子的时候才能判断。

  四妹,虽然你一直未点明自己师承,但也自认出自高氏一脉。

  所以今后也要多放个心眼.

  无论局势如何变幻,千万都要留足后路才好。

  二哥今天这番话,其实就是说给你听的。”

  自从引庆云离开南朝,暅之对这位四妹其实一直都很戒备,瓠采亭其实约莫也察觉出一些端倪。

  但是在与庆云无关的问题上,这位二哥,绝对可算是一位循循善诱的兄长,对她的关心并未有一丝折扣。

  听了这番话,采亭不禁心头一暖,一股热流便自眼角涌了出来。

  殷色可见采亭忽然伤感,瞬间便变得十分乖巧,取了帕子帮师姐拭泪。

  泪珠儿划过脸颊,此时并不止采亭一人。

  山道上一袭红衣,正在孑然高歌,声音凄婉,细诉乡愁,

  “兰更卞草兰。

  椒香郭甲椒香秋。

  秋山秋烟或,尽休休。

  幔角或愁今禁酒。

  身孑孓尬吼。”

  歌词的韵律独特,前几句用了回环、顶针,两句一叶韵,读来也是颇为上口,但却不似中原语言。

  这首越调虽然鲜闻不经,但它的汉文转译却是脍炙人口:

  今夕何夕兮搴舟中流。

  今日何日兮得与王子同舟。

  蒙羞被好兮不訾诟耻。

  心几烦而不绝兮知得王子。

  山有木兮木有枝,

  心悦君兮君不知。

  这首《越人歌》本来就是用越语对音记录下来的,

  而为我们所熟知的那一串唯美汉风诗句,其实是楚人译本。

  此歌随越人渡海,亦遍传筑紫秋津。

  所谓秋津洲的得名,就是出自那句“秋山秋烟”,

  也就是大被同眠,颠鸾倒凤,对那些生命起源之事的暧昧暗示。

  秋津,与天津相对,是倭人心中的“生命起源之川”。

  而这个“秋”的发音,在此歌最早的文字记载——《说苑》当中,按照上古发音被对音记作“州”字。

  (州,上古音:tçjew,与今音“秋”,日文训读“しゅう”大同。)

  故而秋津又被回译为本州。

  本取的是生命起源之意,州取的是音。

  “大八洲国”(日本别称)之一的秋津“洲”因此降格称“州”,便是这个原因。

  不知火麻衣思乡情浓,想起了海之彼岸长身玉立,紫衣飘飘的主君,情不自禁地便哼起了这首乡音。

  忽然间路畔一袭紫衫,负手凭崖,鸟瞰青波,那种有些熟悉的不羁气质直撞入不知火的眼帘。

  这里正是当日刘赢坠崖处,此时却迎来了绾紫纤红的一场邂逅。

  “秀棍!?”

  不知火的语音满是惊疑,这一声主君喊了出来,竟用了乡音。

  不过她旋即也觉失态,主君怎么可能出现在这种地方?

  那紫衣人也是一愣,他自然是有心在等候不知火出现,但被这声“秀棍”叫得不知所谓。

  秀棍?

  哦,那似乎是华人衣冠南渡以前的长安俚语“结棍”(应以当代苏白拟音,结音近结/撷之间,近秀),大抵是很厉害的意思?

  这是在打招呼吗?

  还是在尊称我为很厉害的人物?

  于是那人也跟着回了一句长安故俚,“侬吖好?”

  不知火一听这三个字,也愣了一下。

  怎么,难道对方也是倭人?

  这句“のんやほ”,听上去是秋津口音,这是一个倭都特有的歌节名称。

  不知火掐指算了一下,哎,好像恰好日子也近了。

  难道对方这是在提醒自己,对歌?

  一种她乡遇知音,同病相戚戚的感觉悠然自生。

  于是她纤腰一扭,随风起舞,口中又开始吟唱那首充满浓浓乡愁的《越人歌》。

  紫衣人见状心下茫然。

  暗自忖道,怎么?

  这倭国接头都是靠歌舞?

  略迟疑了片刻,便打着拍子应和起来。

  于是这世上第一首和声越语金曲就这样横空出世了~

  兰更卞草兰——兰兰呦~

  椒香郭甲椒香秋——香秋~

  秋山秋烟或,尽休休——休休~

  幔角或愁今禁酒——禁酒~

  身孑孓尬吼——尬吼——(合)啊吼~

  一曲歌罢,二人目光对视,均仿佛意犹未尽。

  不知火兴奋得叽里咕噜如连珠炮一般倭语连弹,惹得紫衣人一脸苦笑,终于忍不住出言分辨,

  “嗯,那个,麻衣姑娘口音独特,在下难以甚解。不知可用雅言官白?”

  不知火愣了一愣,这才换了中原语言,

  “原来,你不是秋津人。”

  她仔细的打量了一下紫衣人,忽然像似想起了什么,

  这不就是高桥尼刚才所示的卷中人吗,

  “你,你是高飞雀?”

  紫衣人不易察觉的顿挫了一下,这才微一抱拳,

  “嗯,正是某家。”

  不知火夹紧双膝,举拳雀跃,

  “有旮瘩!

  婆婆正要我去找您,您怎会先在等麻衣?

  婆婆让我先听高桑的吩咐。

  不知高桑有何调教?”

  不知火的中原话并不十分标准,句法总会有些小问题,但用词却常常有如神来。

  调教这个词用得很是恭谨,自执晚辈礼,对紫衣人表达了足够的敬意。

  紫衣人也不由颔首,

  “嗯,眼下的确有事要拜托你。

  听说你擅杀人技,所以便需要你去杀一个人。”

  “哈夷!请高桑吩咐!”

  紫衣人自袖中取出一个卷轴,交与不知火,然后嘴角露出一丝戏谑的微笑,一声轻啸,挥袖而去。

  只留下不知火一人在风中凌乱。

  卷轴上不但有画影,还有详细的个人信息,那专业程度堪比官方的通缉文书。

  不过不知火并无法分辨印签和措辞,但依然可以读懂信中的关键信息以及绝密勿传的警告。

  于是她便将银牙一咬,跺足飞身而去。

  入夜十分,佛刹四周静得出奇,既无蛙声,也无虫语。

  庆云似乎也觉得古怪,因而跃上房顶想细探缘由。

  没想到房顶上居然早有不速来客,两袭玄衣僧袍比邻而立,无语无声,无半分动静,就像似两尊泥塑一般矗在那里,也不知已站了多久。

  庆云并没有惊慌,因为他依稀可以分辨出这两个背影,似乎是觉法和空空空空两位大师。

  他知道这两位大师都有些故弄玄虚的毛病,因此也没有如庸人般一惊一乍,只是缓步走了过去,学着他们的样子,并排站在屋脊上,凝目望向远方。

  三人就这样呆立了一盏茶的功夫,空空空空大师终于开口了,

  “庆小亲可看出了些什么?”

  “夜色很浓,月很美。

  树影婆娑,山风吹。

  流云献舞,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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