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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时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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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 心生惧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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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三

思此,鸣予瑶连忙坐起,低喝愧欠道:“我昏睡了多久?为何不将我叫醒?你抱了我几个时辰?身子可曾僵硬不适?车内暖热,怎得不出去透透气?子清照顾我就行,你何必如此,内衫都湿透了吧?”

见女子如此紧张,胥攸戈的一切疲累此时竟觉得全然值得,心底丝甜的男子神采奕奕,眉眼间溺满无限温柔,言语却戏谑调笑道:“你一下问这么多问题,让我先回答你哪一个?”

女子神情一顿。便又听道,“暖热到无妨,只是这手臂的确有些僵硬难……”

“别动。”话音未落,鸣予瑶双手便抓住云丝广袖下的强壮臂膀,玉指发力,顿挫按摩。“以后无需如……”

话未说完,胥攸戈挣开女子按摩的手,反手一把抓住女子冰冷的柔荑拉向自己,严肃而认真的说道:“我甘愿如此!”

抬首对上男子双眸,似曾相似的脸上原本陌生不同的瞳色里透着真诚与肯定。原本感动的女子心底却如针刺一般。

当年少时,那抹白衫少年也曾抓着女童的稚嫩小手说着同义的话,也曾这般肃然坚毅的看着当时受伤的自己。而如今却物是人非,留下的只是魂牵梦萦的承诺与回忆。

“你不……”

“小姐!”车外子清的一声轻呵,瞬间打断了女子的话语,也缓解了车内些许怪异的气氛。

皎色清洒,廊下寂静,锦帘应声拉开,子清正欲向前,却不想被胥攸戈先了一步将女子扶出。

深晦武王邸,通幽九重天,玉宇琼楼皆如是,宫规义正尽威严。看着皆跪满地的人,隔着幽暗的光线鸣予瑶长眸细眯,略带不满的望了眼身边男子。

礼仪尊卑,皇城权贵,皆尽如此,凡尘俗事的理所当然也终究敌不过医者心慈吗,胥攸戈心底暗笑。

踏步向前,胥攸戈笑容一敛,亮眸微眯,烛光映着他冷峻的身影,深深浅浅的透露着皇室的威仪。“都起来吧,备好晚膳,将灯点亮便退下吧。”

“是,王爷。”

帝皇城,御宫坊,四海顺,武之疆。五步一楼,十步一阁;廊腰缦回,檐牙高啄。

晚膳并未与子清以为的那般朱门酒肉,靡华珠光锦帐围着的紫檀木精雕龙蟠桌上,一盘盘繁纹骨瓷碟中的小菜平淡简单,与厅内繁奢的布饰格格不入,除去鸡鸭鱼肉的殷腥,桌上的菜品简约而不简单,食之入口的那份鲜新与清淡,确是让人心下谬赞。

喝完碗里的当归黄芪乌鸡汤,鸣予瑶放下手中骨瓷汤匙,那席绢拭了拭嘴角道:“我饱了,现下便可入宫了。”

男子听闻眉间微拧,低头不语,继续轻动着指尖镶银竹筷,夹了片翠芹放进嘴中细嚼后吞下。

“数日车马劳顿,乏否?”

看着男子略带责怪的眼光,鸣予瑶安慰笑:“无事,宫里又来催了吧?”

话语一出,胥攸戈心神惊颤,目光一冷,警惕的看着子清,反观子清吃着菇茸懵懂睁愣,不知是何怎牵扯进自己。

“哈哈。”白衫女子轻笑出声,“凶她作何,与她无关。量她武功再好也听不去墨洐与你耳语”

剑眉拧深,目光炯炯,“那你又是如何得知?”

“猜的!”女子褪去病容。面呈得意。眸里带光,一脸狡黠。“众人皆安全进府,纵使外患之势也将止于墨洐。既非外患必是内忧,然墨洐无法做主的内忧想必也只能是宫里那位了。”

食尽言结,胥攸戈心中五味杂陈,瞳中幽暗凝重,他不知当喜或悲,他不分应爱或拒。她太聪慧,聪如当初一面道破他进谷动机,慧如今时数日便知他心中所虑。世人皆知,德数女子无才之一品。可她的“德”却绝不是“无才”。但实知过多却又真的好吗?身份复杂多变的他,更加明白“杀人灭口”这词之意。现下的惊喜皆是这短短数日便给与呈现,如若时久,尚知过多,是否终有一日,她是否也将死于非命?甚至死于自己掌中?

悲恐无限蔓延,一发不可收拾。看着她褪去苍白充斥精猾的笑脸,男子眼里的赞艳却被恐惧逐渐吞噬。心里的懊悔被逐渐放大,他不该带她出谷,不该带她入宫。更不该……

更不该什么?为何心之哀痛无法自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