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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绾郑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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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谁人知为父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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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住手——!”一声断喝打断了地牢内的暴行。

魏文贤快步入内,面色可怕,大声喝道,“都不要性命么!”魏文贤从龙三十年,从来是铁血手腕,说一不二,狱卒都怕他,慌忙退到一边,背过身去整理仪容,迅速站成队列。

“都怕什么?”柔妃疯癫地大吼,伸手去拉着打人的狱卒,“上啊!你不是挺喜欢她么,你不是说她好看么?本宫命令你,把她弄死,让她像母/狗一样叫唤,在你身子底下发抖,快去啊!”地牢寂静,人人屏息,只听见柔妃一人撒泼似的尖锐喊声。

“怎么不去?为什么不去?你怕魏文贤告诉皇上?他不会说的!他是本宫的人,他不会告诉皇上的,你快去!赶紧上她!”“柔妃,”魏文贤平静地道,“不要再胡闹。”“我胡闹?”她眼睛瞪得几乎凸出眼眶,遍布血丝,“你说谁胡闹?我?你说我?”柔妃突然笑起来,笑声像针尖儿一样锐而细,手指猛地攥成拳头,指甲翻了两片。

“你忘了……”她越笑越癫狂,活像个疯子,“你忘了是因为谁,我才落到今天这田地,又是谁,把我变成如今这模样?!”“都出去罢。”魏文贤挥手道,“柔妃骤然失子,情绪激动无法控制,所做之事,所说的话,都不受操控。”转过身望向狱卒,“希望今日之事,在场诸位尽可保密,若是出了这扇门,有人走露了什么风声去,不要怪我做事狠绝。”狱卒讪讪应下,连忙整队,退出地牢,到牢外把守,只当方才的闹剧是一场香艳春梦,不敢再深想了。

“你们也出去。”魏文贤对宫女道。

“别走啊,”柔妃叫道,“有什么见不得人!都留下来看本宫怎么整死这个贱人……”“魏杨柳!”魏文贤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喉咙压得极低,“还嫌闹得不够么?!”夜色寂寂,地牢里蜡烛燃到尽头,唯剩下一盏疏光如豆。

钟绾半边脸浸在血水里,气息幽微,半阖着眼皮,去望角落里一只盗食的耗子。

地牢里的耗子不怕人,迎来送往它经历得最多,乍一见这人看着自己,便大大方方走到她面前,转了个圈,用肥硕的屁股碰碰她的脸。

“我什么都没了,”柔妃低声道,“孩子,前途,我什么都没有了。”“你还年轻,圣上喜欢你,只要圣宠不衰,后宫中那么多女人,孩子可以过继,什么都会有的。”“可是我自己的孩子呢?”她突然给了自己一巴掌,眼神像刀一样望他,“我恨这张脸!我不想郑端看着我的时候,心里想的是别人!我害怕照镜子,害怕时时顶着一张杀子仇人的脸!”她抱着手臂,畏寒地哆嗦,面孔狰狞,“他抱我的时候,叫的是别人的名字,我恨,我恨!”“我恨这张脸!我恨郑端!恨你!”杨柳伸手一指,“可是我最恨的是这个女人,如果没有她,这一切都是我的,这一切本来就应该是我的!”“我们联手把她杀了好不好,最后一次,你帮我最后一次……”“只要她死了,我安分守己当我的柔妃,再也不会给你添麻烦了,好不好,你再帮我一次,你帮帮我,你帮帮我!”魏文贤把手放在她肩上,沉默地摇头。

“你亏欠我跟我娘一辈子!我就求你这一件事!”柔妃哭喊道,“爹!”爹……钟绾的眼皮微微搏动了一下,耗子吓了一跳,连忙跳开了。

听到这一声‘爹’,魏文贤浑身上下猛地一晃,面具般的面孔绷出一丝裂痕,他踉跄后退两步,扶着木头牢门上站稳,深深吸了口气。

蜡烛燃到尽头,烛芯泡进融化的蜡水里,轻轻嘶了一声,最后一缕光芒也消失了,地牢彻底陷入黑暗。

“最后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