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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毅苏檀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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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一六七章 大风(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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勃地跟她说起小时候爱玩闹的事情,甚至说起有一次为了跑出门,躲在箱子里,后来差点出不来的有趣经历。

  最后到底怎么出来的,长公主倒是没有说。

  “那边是金银桥吧?”

  行至某处,周佩从帘子里伸出手来指向不远处的一处街道:“去那边。”

  “……殿下。”

  “金桥坊有两处产业,挂在长公主府的名下,银桥坊也有一处专卖冰酪的店,是咱们自己的。”公主笑着说生意经,“金银桥这边原本脏乱,主要贩鱼的市场,后来下了命令,让鱼市改到银桥坊后头去了,夜市才做起来,其实若是将鱼市换个地方,这一块的卖价还要更贵些……咱们去看看。”

  车队便朝金银桥方向过去了,到得坊市口,一身皂色常服的周佩从车上下来,叫上银瓶,朝银桥坊内走去。

  “……殿下。”银瓶又要劝谏。

  “你我身着常服,外人又看不出来我们是谁。”周佩笑道,“而且,你上午才说起,这处地方,便是云小哥儿前日与两名凶徒打架的地方吧?”

  “嗯……可是……”

  “我也是看见金银桥方才想到。”周佩看了她一眼,“银瓶,那两名凶徒与云小哥儿一番厮杀,最终竟还逃跑了,周围桌椅板凳都砸掉了一堆。以云小哥的身手,当时的场面,必定颇为惨烈吧?”

  “嗯,是的……还流了许多血……”

  “云小哥的身手,我也是见识过的,银瓶,那我也是方才忽然想到,见到了这般厉害的一轮打斗后,还流了许多血,那位胖大婶的侄子,为何竟敢在当晚揪住云小哥,要讹他的钱,还敢把他气成那样呢?”

  “……”银瓶微微的愣了愣。

  “我们走走。”

  周佩朝她眨了眨眼,随后,向夜市里头走去。银瓶连忙跟上。

  没走多远,她们便看到了贩卖蒸米糕的那家小吃摊。

  更为引人注目的,是小吃摊旁边站了两名清秀少年人的杂货摊子,此时其中一名少年人正站在那儿素净地微笑,另一名身材看来结实的少年则站在了摊子旁边的板凳上,将双手舞成面条。

  “……卖东西啦——江南流过来的各种好东西,金银百货首饰玉器,防身利器还有有病治病无病强身的正一派仙丹,从江南战场上偷来的,买到就是赚到啦,还有最新一版的《严九娘传奇》和她的专用佩剑哦哦哦哦哦……”

  旁边米糕摊上的大婶破口大骂:“你个颠趴给我小声点,吵到我的客人……”

  凳子上的少年便冲她吐舌头:“我气死你略略略——”

  周佩站在那儿笑着看这一幕,一旁的银瓶微微蹙眉,道路那边,站在摊子旁素净微笑的少年人似乎看到了周佩这只“肥羊”。而双手乱摆的另一名少年,此时从凳子上跳了下来。

  银瓶的目光陡然变得凌厉,往前站了一步。她职责在身,这是下意识的反应,与此同时,道路那头跳下凳子的少年,刷的一下,也扭头望了过来——之后又转了回去。

  双方的目光,碰撞了一瞬。

  “怎么了?”

  周佩被银瓶挡住了半边身体,好奇起来。

  “岳云被骗了,这里有个高手,不知哪来的……”

  同一时刻,街道那边,宁忌跳下来后转了一个圈,站在曲龙珺身边,假装整理货品:“不要主动跟对面那只肥羊说话。”

  “嗯?”

  宁忌不露神色地偏了偏头:“多半是有钱人,不过跟在她身边的那个护卫很厉害,我被看出来了。”

  “嗯。”曲龙珺点头,又低声道,“是女护卫哎。”

  “她是练枪的。”

  “怎么看出来的啊?”

  “她站得像枪。”

  道路对面。

  “能被你说是高手,当是家学渊源……他是练猴拳的吗?”周佩好奇道。

  “不是,多半是练剑的。”

  “哪里能看出来?”

  “……殿下,你不觉得吗?他刚才好贱。”

  “可我也是练剑的。”

  周佩笑着,没好气的往银瓶头上敲了敲。

  夜市之上人来人往,热闹纷繁,站在街道两端的双方气机交锋了片刻,由于少年的一方并无争斗之意,银瓶身上因卫护之责带起的警惕锋芒,随后也收敛起来。

  ……

  破旧的院落当中,灯影摇曳。

  “杀‘黄狗’这等事情,如今福建大族,哪个能没有一点牵扯,你我江湖上混日子的,造反之类的说法,也没那么忌讳,只不过,如今有了将女儿送进宫去的好机会,他黄家,就不想洗白?”

  “黄胜远在黄家的位子,乃是军师。”詹云海也喝了一口酒,“若真想洗白,进宫的当是黄百隆的女儿,或者至少该是主支出人。这是他今日与我说的,我想了想,不无道理。”

  “……这倒也是。”左行舟点头,“那他想要你干什么?”

  詹云海沉默了片刻。

  “……蒲信圭、曹金龙、陈霜燃等人,眼下正在福州附近,预备做一件大事,为了做这件大事,他们从各地,调来了一些人,甚至于,还有一些从福建之外三山五岳请来的穷凶极恶的大宗师、大高手……”

  “穷凶极恶的……大宗师?”

  詹云海点头:“嗯,黄胜远便是这样与我说的。”

  “那要你做的事情是……”

  “黄胜远说,陈霜燃等人策划的这件事,极大,也极有条理,比起之前屡屡被铁天鹰坏事的那些鲁莽行刺,不可同日而语。这件事情若然成功,当今朝廷的声势、狗皇帝的威严必定大坠,他黄家怎么也不可能跟这样的朝廷绑在一起,所以嫁女入宫是假,他让我去找陈霜燃,务必助其成就此事……”

  “他说……送女儿入宫这个局,就是为了让你出手?”

  “他是这样说的。”詹云海无聊地一笑,“他也知道,我不会信,而我也能猜到,他或许有其它安排。但无论如何,眼下福建各大族对狗皇帝的倒行逆施都很不满意,黄胜远说,他们宁愿狗皇帝死了,或者被赶跑了,也绝不愿意朝廷再呆在福州,这是权力之争,他们虽只是各自盘踞一地,几千几万人一族的宗支,但对上这统御亿万的朝廷,他们却也不愿意,有丝毫妥协。”

  他顿了顿:“我觉得,他这番话,说的又是真的……周兄,我想请你助我。”

  “……”

  灯火晃动。

  左行舟静静地靠到椅背上,没有说话。

  他要矜持。

  院子外头,夜色迷离。风,正渐渐地拂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