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离臣远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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迟煜端坐在书桌前，面容不怒自威。全然不像两年前看见的那个翩翩君子了，更像是一个合格的君王。
“朕设计杀了你爹，你就当真不恨？”迟煜瞧着侍女泡茶，慢条斯理道。
容一归穿着一身戎袍，抱拳低头，让人看不清其神色：“臣不恨。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
“哦？那以后你的命，也是朕的了。”迟煜嗤笑，“你很厉害，却又只能到这个地步。”
进不得退不了的地步。
她怔了一下，反客为主：“恳请陛下准允臣入军，不论是统领还是兵士，臣都可以做到。”
迟煜沉默好久。
直到门口太监突然传报：“五王爷到！——”
迟煜的面色稍稍和缓，可容一归却惨白了脸。
“贤弟来得正好，帮朕想想应不应该让一个女娃娃入我大荑王朝的大军，江国师竟向我推举其做统领，这属实儿戏。”
迟覆没有看立在一边的人儿，恭敬回道：“此人乃是皇弟太学时的伴读，臣与其相处良久，臣以为她武功高强，且兵术犹胜武力，若稍加打磨，必定成为我大荑之栋梁。”
容一归有些疑惑地看向迟覆，只见他在迟煜低头思考时，向她缓缓地，眨了眨眼。
两人之间没有任何言语，只是一个眼神，她就感觉到了浸满心脏的那阔别的思念和信任的宠溺。
她感觉心脏好像被什么击中了。不但不痛，反而跳得极快。
-
后来迟煜终于松口了，让她先入军磨炼，大抵也是想赌一把她到底能不能助他攻城掠池。
容一归和不请自来的迟覆沉默地并行走在一起。
许久不见，她显然有点不知所措。曾经以为心死的感觉，在面对面重逢后灰飞烟灭。
迟覆长高了许多，容一归只能在他肩膀处。而且他穿着宽大的锦袍，袖子也很长。
忽然，正出神的容一归感觉手上有什么东西，长久来的奔波武林让她充分警惕，只一息就抽回了手，正当她抬头想看看是什么，才发现迟覆就这么看着她，眼神如平湖烟雨般宁静深邃，溢满了连容一归都看不懂的情绪。
而刚才她甩开的，应该是他的手……
“咳，隔墙有耳，五王爷请自重！”她停下脚步，转身抱拳低头，与面见迟煜时姿势一般无二。
“只是一年，你经历了什么。”迟覆的声音闷闷地响彻在她耳边，“你变了很多。”
这一年，容一归从没哭，却在听到迟覆的话，鼻尖一阵猛酸，可她却不能说实话：“是的，臣变了很多，所以臣不是以前那个臣了，从今以后，五王爷一定要离臣远一点，再远一点。”
说到这，她感觉心脏一阵抽痛，却不愿意停下离开的脚步。
原来成长真的是不断的事情积累，最后，堆积的记忆和旧伤一齐爆发，自一瞬间让人脱胎换骨，变得和之前恍若二人。
她越走越快，把一切抛在身后，也不去回头。
所以她看不见他伤痕累累的本灵洁的羽翼，他亦看不见她飒爽无顾忌下的重重压迫。
-
直到下一个夏日来临，二人都没有相谈，哪怕一次。朝堂之上相见犹如陌生人，朝堂之下也有意分道扬镳。
连江乌都觉察到她的不对劲，而她只是以打仗太累草草敷衍了事。
这个夏日，捷报频传。
匈奴被容一归和一位精英统领携手击退足足三十里，攻下原属于大荑的城池五座。
庆功宴就在他们凯旋之日，这举办得极其盛大荣华，然而她却不太愉悦。
之前，就在她即将攻下第一座的时候，匈奴首领的儿子巴汗可极忽然放言，要娶她为正房，所以这座城池，他权当作中原聘礼赠予她容一归。
她孰能忍？当即攻势变得凌厉，取下这座本就岌岌可危的城池，转战又直直攻下其他四座。
那天她杀疯了，所有将士都这么说。
她本来就年幼，只是人世变故让她成长速度不像其他人一样缓慢，虽然这仗之后她被提拔为统领之一，可在外人看来，她不过是个懂兵术的小姑娘而已。
然而士兵们不觉得。自从那天她轻松血杀匈奴，那个刀口舔血的场面，他们才发觉自己对决匈奴的本事其实还不如这个女娃娃。
这便是暗卫，不论年龄，不论男女，必定出类拔萃。
只是令她烦扰的原因是，巴汗可极站在第六座城池上，其突然冷静严峻的神色。这也是她最后选择退兵没有继续强攻的原因，直觉告诉她，这个人并不好惹。
-
所以当容一归称受伤在身不参加庆功宴，跑去躺在大树下乘凉吃冰镇西瓜的时候，没有一个人敢反驳。
“报——！容统领，有人找！”
容一归不耐烦道：“告诉辛勒哲，叫他别让人来烦我。”
辛勒哲就是这次和她一同杀敌的精英统领，其武艺高强，只是特别爱废话，老是缠着她叫她小妹妹。
“不是的容统领，来的人好像，好像是皇姓。”小士兵有点急了，“他说你不方便出来的话他直接来找你。”
容一归皱眉，还是慢慢地从平地上起身前去军营。
夏夜的蝉鸣声纷纷扰扰，她踏着夜色清凉，却不太心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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迟煜端坐在书桌前，面容不怒自威。全然不像两年前看见的那个翩翩君子了，更像是一个合格的君王。
“朕设计杀了你爹，你就当真不恨？”迟煜瞧着侍女泡茶，慢条斯理道。
容一归穿着一身戎袍，抱拳低头，让人看不清其神色：“臣不恨。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
“哦？那以后你的命，也是朕的了。”迟煜嗤笑，“你很厉害，却又只能到这个地步。”
进不得退不了的地步。
她怔了一下，反客为主：“恳请陛下准允臣入军，不论是统领还是兵士，臣都可以做到。”
迟煜沉默好久。
直到门口太监突然传报：“五王爷到！——”
迟煜的面色稍稍和缓，可容一归却惨白了脸。
“贤弟来得正好，帮朕想想应不应该让一个女娃娃入我大荑王朝的大军，江国师竟向我推举其做统领，这属实儿戏。”
迟覆没有看立在一边的人儿，恭敬回道：“此人乃是皇弟太学时的伴读，臣与其相处良久，臣以为她武功高强，且兵术犹胜武力，若稍加打磨，必定成为我大荑之栋梁。”
容一归有些疑惑地看向迟覆，只见他在迟煜低头思考时，向她缓缓地，眨了眨眼。
两人之间没有任何言语，只是一个眼神，她就感觉到了浸满心脏的那阔别的思念和信任的宠溺。
她感觉心脏好像被什么击中了。不但不痛，反而跳得极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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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迟煜终于松口了，让她先入军磨炼，大抵也是想赌一把她到底能不能助他攻城掠池。
容一归和不请自来的迟覆沉默地并行走在一起。
许久不见，她显然有点不知所措。曾经以为心死的感觉，在面对面重逢后灰飞烟灭。
迟覆长高了许多，容一归只能在他肩膀处。而且他穿着宽大的锦袍，袖子也很长。
忽然，正出神的容一归感觉手上有什么东西，长久来的奔波武林让她充分警惕，只一息就抽回了手，正当她抬头想看看是什么，才发现迟覆就这么看着她，眼神如平湖烟雨般宁静深邃，溢满了连容一归都看不懂的情绪。
而刚才她甩开的，应该是他的手……
“咳，隔墙有耳，五王爷请自重！”她停下脚步，转身抱拳低头，与面见迟煜时姿势一般无二。
“只是一年，你经历了什么。”迟覆的声音闷闷地响彻在她耳边，“你变了很多。”
这一年，容一归从没哭，却在听到迟覆的话，鼻尖一阵猛酸，可她却不能说实话：“是的，臣变了很多，所以臣不是以前那个臣了，从今以后，五王爷一定要离臣远一点，再远一点。”
说到这，她感觉心脏一阵抽痛，却不愿意停下离开的脚步。
原来成长真的是不断的事情积累，最后，堆积的记忆和旧伤一齐爆发，自一瞬间让人脱胎换骨，变得和之前恍若二人。
她越走越快，把一切抛在身后，也不去回头。
所以她看不见他伤痕累累的本灵洁的羽翼，他亦看不见她飒爽无顾忌下的重重压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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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下一个夏日来临，二人都没有相谈，哪怕一次。朝堂之上相见犹如陌生人，朝堂之下也有意分道扬镳。
连江乌都觉察到她的不对劲，而她只是以打仗太累草草敷衍了事。
这个夏日，捷报频传。
匈奴被容一归和一位精英统领携手击退足足三十里，攻下原属于大荑的城池五座。
庆功宴就在他们凯旋之日，这举办得极其盛大荣华，然而她却不太愉悦。
之前，就在她即将攻下第一座的时候，匈奴首领的儿子巴汗可极忽然放言，要娶她为正房，所以这座城池，他权当作中原聘礼赠予她容一归。
她孰能忍？当即攻势变得凌厉，取下这座本就岌岌可危的城池，转战又直直攻下其他四座。
那天她杀疯了，所有将士都这么说。
她本来就年幼，只是人世变故让她成长速度不像其他人一样缓慢，虽然这仗之后她被提拔为统领之一，可在外人看来，她不过是个懂兵术的小姑娘而已。
然而士兵们不觉得。自从那天她轻松血杀匈奴，那个刀口舔血的场面，他们才发觉自己对决匈奴的本事其实还不如这个女娃娃。
这便是暗卫，不论年龄，不论男女，必定出类拔萃。
只是令她烦扰的原因是，巴汗可极站在第六座城池上，其突然冷静严峻的神色。这也是她最后选择退兵没有继续强攻的原因，直觉告诉她，这个人并不好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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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当容一归称受伤在身不参加庆功宴，跑去躺在大树下乘凉吃冰镇西瓜的时候，没有一个人敢反驳。
“报——！容统领，有人找！”
容一归不耐烦道：“告诉辛勒哲，叫他别让人来烦我。”
辛勒哲就是这次和她一同杀敌的精英统领，其武艺高强，只是特别爱废话，老是缠着她叫她小妹妹。
“不是的容统领，来的人好像，好像是皇姓。”小士兵有点急了，“他说你不方便出来的话他直接来找你。”
容一归皱眉，还是慢慢地从平地上起身前去军营。
夏夜的蝉鸣声纷纷扰扰，她踏着夜色清凉，却不太心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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