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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卷6、和贵人(七千字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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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去。她伏在皇帝怀里,小心翼翼地抽抽鼻子,“爷不必这样想。爷是天子,其次才是父亲,这个主次,奴才能分得清楚。”

“况且爷每年二月谒陵,已是这多年的惯例,如何能轻易更改?况且今年是准部、回部彻底平定,爷自然该谒陵,将此等功业禀告历代先帝。这些事儿都是国之大事,都比小鹿儿种痘之事更要紧。”

“小鹿儿是皇子,就更应该明白这些事儿。此时是他还年幼,若他再大几岁,奴才还要叫他陪着爷一起去谒陵,到列祖列宗陵前磕头尽孝呢!”

婉兮伸手帮皇帝整理了下衣襟,“爷便放心去吧。奴才和小鹿儿等爷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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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依依不舍地走,婉兮却叫住皇帝,呈上几个食盒。

皇帝打开看,都是炉食。炉食方便在路上带着,不怕干,也不易坏。

皇帝便挑眉,“这回怎么想着给爷路上带炉食?”

婉兮却笑了,从皇帝手中轻轻夺回食盒的盖子来,盖回去,“爷会错意了,这些炉食,奴才可不是给皇上预备的!皇上路上用的,自然有内务府下的内管领都预备好了,必定比奴才这个做得好吃多了。”

皇帝便高高挑眉,抱起膀子来盯着她,“哟呵!那你给爷看,是几个意思?那这又是给谁预备的?”

皇帝自己说罢,不由得眼珠儿一转,“……进给皇太后的?”

婉兮低笑出了声儿,却又是故意矜傲地摇了摇头,“也不是给皇太后的。反正皇后娘娘伺候在皇太后身边儿呢,皇太后想吃什么,皇后娘娘亲自做就是了。”

皇帝忍不住轻啐了婉兮一声儿,“小蹄子,那你到底给谁做的?”

婉兮轻轻一笑,刚想张口说,却还没等说呢,啾啾从外头进来。

刚一进门儿,还没顾上给双亲请安,先皱起鼻子来在空气里嗅了嗅,“……膻味儿!牛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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婉兮是被啾啾的“狗鼻子”给打败了,这便红了脸看向皇帝。

皇帝便也笑了,“那我知道了,你是给和贵人的!”

婉兮含笑点头,“这会子奴才不便再到皇后宫里去送,还是请爷代为转交吧。爷别忘了告诉和贵人,这些炉食都是奴才在岛上专门砌了新灶,用了新锅、新铲,一应的厨灶用具全都是新的。”

“这些炉食和面的时候儿,半点猪油都没碰过;或者用素油,或者用牛油羊油,其余半点不沾的。”

皇帝不由得微微眯起眼来,“你竟细心若此~”

婉兮轻笑一声儿,“终究满人古时曾以放牧猪群为生;满人上供用的也都是猪肉、猪血,平素吃饽饽,里头必定离不开荤油……尤其是皇后娘娘,因主持坤宁宫家祭,要亲自在大灶里煮猪肉,平素怕便容易忽略了和贵人的习俗。”

“这会子皇后主子走得也急,奴才也怕皇后娘娘给忘了这些,倒叫和贵人在路上没有合适的吃食。既然奴才独住一岛,什么都方便;且奴才是汉姓女,平素猪肉荤油用的也不多,还是喜欢素淡的些,这便更方便替和贵人预备。”

皇帝说不出话来,只是深深凝着婉兮。

良久,还是什么都没说,只是将她扯过来,落下唇来仔仔细细亲着她。

流连太久,气息便已乱了。婉兮红着脸,轻轻推开皇帝。

“爷快走吧。再盘桓,奴才便更舍不得爷了……”

皇帝极力平息气息,故意在婉兮耳边呢喃,“那便叫你舍不得!叫你这一个月想着爷,等爷回来……咱们再将这些账目,混在一起,一并算过。”

婉兮脸便更红,含笑做了个鬼脸儿,“爷,年过半百了呢……”

皇帝懊恼,伸手绕过她腰侧,在她那圆翘上,又揉又捏了一把,这才意犹未尽地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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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起銮而去,婉兮率语琴、舒妃六宫,一并送行。

銮驾走远,婉兮与语琴携手往回走,婉兮远远望望那空了一半儿、倒是因此而清静了许多的“天地一家春”,缓缓道,“二月,节气上算开春儿了,万物更新,姐姐的宫里也是时候打扫门户了。”

语琴轻轻一哂,“可不~咱们虽说倒用不着回避皇后,不过她这会子不在京里,的确叫咱们更松快些。等她随着皇上谒陵回来,我那景仁宫里,也该安顿下来了。”

婉兮含笑点头,“姐姐那边可都安排好了?”

语琴轻笑,“安排好了。正好豫嫔随驾走了,而她们两个又都在宫里;现在只需要我跟小鹿儿暂时搬出来,将那个空院子留给她们两个去就够了……到时候儿,咱们且看着就是了。”

婉兮含笑点头,“我这两天就放出话儿去,说小鹿儿三月就要种痘,我心疼孩子,这个月非要跟小鹿儿守在一处。你便可自自然然搬出来,到我岛上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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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銮驾刚走,语琴还没等搬过来呢,第二天,九福晋兰佩便已急着递牌子进园子来请安。

接下来即将有四公主的厘降,以及永瑢出宫就府迎娶福晋,这两宗都是皇室与傅家的联姻,婉兮有多忙,九福晋就一样有多忙。

故此两人总要碰头在一处,将两边儿的事儿对好了,才不致出了纰漏。

九福晋见了婉兮,行完礼,便也褪去客套,叹了口气。

“奴才方才先去看了纯贵妃一眼……终究四公主是纯贵妃所出的公主,奴才需要先问问纯贵妃的意思。”

婉兮点头,“这是应当的。若不是纯姐姐身子不好,这会子操持这些事儿的,便也应当是纯姐姐。”

九福晋轻轻摇了摇头,“当着令主子,奴才方敢说句实话——奴才怎么瞧着,纯贵妃有些不大好了?奴才真担心这会子替四公主办婚事,若是办得迟了,倒可能要先守丧了。”

纯贵妃的身子,婉兮心下多少有数儿。归云舢也私下里说过,说今年开春儿便是一大难关;纯贵妃若熬过去了,兴许还有日子;如这个开春儿便不好,那很可能就是大限已到。

而若是纯贵妃这个开春薨逝,赶在四公主婚事前头了,那四公主就不能如期成婚,倒要守满孝期去了;同样的道理,永瑢的更是如此。永瑢身为皇子,甚至要守满三年的孝期去。

婉兮也是点头,“皇上定在四月初三行初定礼,五月十三行成婚礼,这便也都在眼前儿了。相信纯贵妃必定能熬过去。”

兰佩便也只好点头,长叹一声。

兰佩这样叹口气之后,便半晌没有再抬头,显是有些走神了。

婉兮便轻声问,“……可是府里预备两桩婚事,遇到了什么难处?若是有为难的,你尽管与我说就是。”

终究这会子皇上去谒陵,九爷也随驾去了。这府里的大事小情也都是兰佩自己一个人扛着呢。九爷府里还比不得宫里,终究宫里有整个内务府来各分其职呢。

兰佩闻言霍地抬眸,望住婉兮,眼中已是起了水雾。

“芸香她……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