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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卷139、已该死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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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会子鄂凝位下的银环才瞧见二人,慌忙从门内迎出来,压低了声儿道,“回二位格格,阿哥爷在呢。奴才这会子……倒不宜入内通禀,还请二位格格宽宥一二。”

英媛早已心念成灰,也不说话。胡博容便忙道,“啊,那便不劳动姑娘了。我们两个也是听说阿哥爷刚释服回来,又没提前得了信儿,来不及到大门外去迎接,这才一并来给阿哥爷请安。”

“这会子想来阿哥爷与福晋还有话要说,姑娘只管等阿哥爷与福晋说完了话儿,找个空儿转达我们两个的请安之意就是了。那我们两个就也不在这儿等着了,这便先回去了。”

银环忙蹲礼,“奴才恭送二位格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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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博容与英媛一起步下台阶来,胡博容不由得瞟着英媛。

两人都失去过孩子,又都是皇子使女的尴尬身份,故此倒还有些心有戚戚。

胡博容便轻声劝,“我知道这会子如何劝解你,都不能缓解你的失子之痛去。可是咱们终究不能只沉湎在过去,总得往以后看不是?阿哥爷已经回来了,你若还是这样恹恹的,又如何能重得阿哥爷的怜惜去呢?”

“其实我也说句实话,你这一二年来对阿哥爷都有些冷,我在旁不是看不出来的。可是那会子你还有孩子,还有个倚仗;如今孩子既然已经没了,你便得重新收拾起心绪来才是……要不然,在这所儿里没有了孩子,再没有阿哥爷的看重的话,又如何安身立命去了?”

英媛一声哽咽,抬眸望向胡博容,泪珠儿已是掉落下来。

“可是你也瞧见了,他回来都不说来看我一眼。便不是来看我,总归应该去问问孩子吧……那是他的儿子不是么?”

胡博容也是叹气,“你便也别争这个了。终究福晋的阿玛不是也刚溘逝么……她是福晋,咱们只是使女啊,总归尊卑有别。”

英媛笑起来,“那些身份,不过是给外头人看的。若关起门儿来,咱们一样是阿哥爷的妻妾。他若有心,便先来看看孩子又怎样?自己的儿子,与岳父相比,总归亲疏有别不是?”

走过回廊转角,胡博容不由得回眸瞟了正堂一眼。

“只是你这般心下有怨,又何尝不是她希望的?你看看她今儿霸着阿哥爷那模样儿……她自巴不得你也失了阿哥爷的心去,叫阿哥爷只宠她一个儿!”

英媛停住泪,抬眸望向胡博容,“那你呢?你可甘心?”

胡博容叹了口气,“我终归有了闺女,心下已是知足。况且阿哥爷去年做了病,看起来与我有干系,每当阿哥爷的腿犯了病,她陪嫁来的那几个家下女子总站在廊下指桑骂槐……我又哪里敢再反抗她去?我便守着自己的闺女过吧,旁的便都不要紧了。”

英媛咬住嘴唇,“……是啊,最要紧是你还有孩子。我啊,却是什么都没有了。”

胡博容见英媛一副心死的模样,便急得攥住英媛的手臂,“所以我才劝你,不能再冷着阿哥爷了啊,不能叫她独个儿抢走了阿哥爷的心去啊!”

“至少,也得再要下一个孩子来。便是心真的已经冷了,也得守着个孩子过日子才好,不然将来你又要倚仗什么去?”

英媛便也在廊下立住,回眸望向正堂。

“……若他还有心于我,我便是再冷着,他好歹也会看在我连失二子的份儿上,多来看看我。若他是自己都不愿意踏进我的门儿了,那便任是我做了什么,他也会懒得多看一眼了不是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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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泉行宫。

过了中秋,天儿也是凉快了下来。那拉氏几回派人到热河请旨,终于得了皇帝的旨意,准她回京了。

收拾着行装,那拉氏听塔娜禀报这几日从热河传来的其它消息。

“乌鲁木齐原为土堡,西北平定后,已建新城。八月初十日,皇上钦定乌鲁木齐为‘迪化城’。四座城门,东曰惠孚,西曰丰庆,南曰肇阜,北曰憬惠。”

那拉氏轻哼一声儿,“讷苏肯今年才从乌鲁木齐调回来,这乌鲁木齐筑造新城的事儿,可不是讷苏肯的功劳!”

讷苏肯是那拉氏的亲侄儿,是她封后之后,承继“承恩公”爵位,如今暂封一等侯。得期待新帝登基之后,才能正式承袭公爵。

塔娜和德格对视一眼,便都笑了,“可不是嘛!皇上亲自给迪化城赐名,连东西南北四座城门都亲赐名儿,这么大的恩典,自是因为咱们侯爷的功劳。”

那拉氏心下这才顺当了些,便又问,“旁的事儿呢?”

塔娜和德格便小心地对视一眼,之前的笑容收敛起来。

“八月十七日,皇上已经奉皇太后圣驾,从避暑山庄起銮,赴木兰行围了。”

那拉氏点了点头,“嗯,这都是往年的惯例,倒没什么意外的。”

唯一的意外,不过是今年她被挪到汤泉行宫来,竟然没能亲自伺候在皇太后身边儿。

“还有么?”她竭力不去想这事儿。总归就要回京了,她依旧还是大清皇后!

德格便轻声道,“……皇上十八日下旨,说‘蒙古王公扎萨克台吉等,子弟及岁,有报部授职之例。杜尔伯特王公扎萨克等,因不知此例,不经报部。今贝子根敦之子扣肯,既已及岁,著予以应封品级,赏戴花翎。”

“豫嫔的父亲和兄弟……一个刚及岁的孩子,竟然就赏给花翎!”那拉氏嗤了一声儿,“乾隆十九年,皇上给了根敦贝子品级,叫他管理杜尔伯特中后旗。不过这些年豫嫔再没动静,以为就这样儿了,可是瞧着皇上的意思,还是肯抬举她母家人啊!”

德格便也劝道,“终究她母家是成吉思汗的后裔,她父亲原本就是厄鲁特的大宰桑,皇上格外重视,也是有的。”

那拉氏哼了一声儿,“重视便重视,我倒爷不在乎。可是往年不给这个恩典,怎么今年忽然像是又想起来了似的?今年……难不成豫嫔那边是又得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