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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卷10、心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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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瑆瞟了福康安一眼,“嗯,试探的主意是你出的,自然记你的功。回头等皇贵妃阿娘身子大安了,我会将今日的事儿都回给皇贵妃阿娘去……

“你可别急,现在皇贵妃阿娘养着身子要紧,我这会子是不便去回话的。”

福康安却是眯眼一笑,“我没非要让皇贵妃阿娘知道去……大姐夫,你说得对,皇贵妃阿娘这会子养着身子要紧,咱们什么都不该去烦着皇贵妃阿娘的。可是咱们可以不用叫皇贵妃阿娘知道啊,叫皇贵妃阿娘身边的人知道,就行了呗!”

永瑆长眉微扬。却偏开头去,只望别处,“行,那我回头回给庆妃额娘,又或者暂时告诉给玉蝉姑姑,叫玉蝉姑姑记着就行了。”

福康安悲愤了,抬眸盯着永瑆。

“大、姐、夫!我是你内弟,是跟你一铺炕上滚大的小舅子!”

永瑆无奈地摇头,“呸,别说得像咱们俩有龙阳之好似的。我再浑,也不能跟自己小舅子一起滚……那咱们还对得起你姐姐么?”

福康安有些头大,看出来永瑆宁肯自嘲,都不肯应他那个声儿了。

“大姐夫你少给我打马虎眼。我说的是——莲生!”

永瑆幽幽一叹,抬手拍了拍福康安的肩膀,“我是你大姐夫不假,我却也还是莲生的亲哥哥呢。故此啊,这事儿上你甭指望我帮你;我也劝你,趁早将这心给掐灭了吧。莲生她……不是你高攀得起的。”

永瑆说罢,转身而去,身影隐入夜色,再也不见。

福康安立在廊下,怔怔望着永瑆离去的方向。早都什么都看不见了,可是他却还是翘首而望。

——就好像,他对莲生的那颗不肯死的心啊。

明知道,莲生是公主,如今更是皇贵妃的长女,身份贵重,今非昔比;明知道皇上将莲生许配给的拉旺,如今是亲王世子,而他自己到这会子还是小白丁一枚……将来阿玛的爵位也轮不到他来承继,他顶多能从侍卫出身,一辈子都不可能走到亲王世子的高度上来。

可是他,却还是不能死了这份儿心,他还是要盯着那似乎已经无望了的方向,玩儿命地盯着啊。

说不定——暗夜里还可能有一线曙光;或者,说不定莲生渐渐长大了,对他的情意就能超过对拉旺的去呢!

反正,莲生还没到正式厘降的年岁不是?那他就不会死心,他还会想尽了法子等着,盯着……

哪怕这夜色里,他自己这样孤单,孤单到冷,可只要还有一丁丁的希望在,他就决不放弃!

.

这个夜晚本是上元之夜,无论是御园还是民间,都是传灯之夜。

皇帝又御笔赐福,赐灯,赏克食。热闹气儿从御园一直传遍整个京师,君民同乐。

散了的时候儿,已是夜深。永璂回到自己的寝殿,颇有些郁卒。

哈哈珠子太监三曜赶紧打了盆热水进来,伺候主子泡脚。

“主子……今儿可累着了?奴才瞧着,主子面色有些发白。”

永璂摇摇头。热水带给脚底温暖,他借由这份温暖,叫自己一颗绷紧的心,终于松弛下来些。

三曜便垂下头去,一边预备擦脚的巾子,一边轻声道,“可是皇后主子吩咐下来的那件事,叫主子烦心了?若主子下不了手,吩咐给奴才就是,奴才去办。”

“总归奴才也是个没根的人了,便是犯了事,也不怕连累家人。奴才到时候一口咬定,半点与阿哥爷无关就是了。”

永璂叹口气,摇摇头,“怎么可能?你是我身边儿的哈哈珠子,若是你动手,谁都自然认定是我吩咐的。”

三曜盯着面前的朱漆脚盆,灯光落进水里,变成了明灭的光波,颤抖不停。

“奴才会想个法子。十五阿哥终究是小孩儿,奴才设法惹他发脾气去。只要他发起皇子的威风来,下令要惩治奴才;他身边儿毛团儿爷爷他们,也跟着一起整治奴才的话……那奴才就可以趁机怀恨在心,那以后的事儿就都只变成了个人恩怨,不会牵连主子了。”

永璂都是一怔,定定盯住三曜。

“你竟然肯为我,做到如此地步去?”永璂眼眶也是有点发热。

三曜淡淡地笑,“怎么不肯呢?主子您是皇上跟皇后两位主子的嫡皇子,这大清的江山理应是主子您的。奴才从小儿有幸跟在主子身边儿伺候,那都是皇后主子从所有哈哈珠子太监里头一个一个选拔了出来的。”

“皇后主子看得起奴才,主子更是这些年都对奴才好……如今奴才眼看着皇后主子遭困,阿哥爷受委屈,奴才无以为报,自当用这条命去为皇后主子和主子拼试一场去!”

永璂的心也跟着热了起来。

凭他的性子,他又如何是甘心情愿如此的人?况且要眼睁睁看着自己的额娘被皇阿玛下旨呵斥,当着一众皇子公主的面儿给锁了起来……他觉着自己没用!

他闭上眼,也攥紧了指头,狠狠想象着各种各样报复的法子。

或者是按着额娘吩咐的,先冲小十五下手,然后都赖在永瑆头上;或者,皇贵妃这会子怀着身子,凭皇贵妃这个年岁了,倘若这一胎在这个时候出了什么三长两短,那皇贵妃自己的性命怕都保不住了!

一想到这些,永璂的心都激动得跳了起来。想想若能得手,额娘知道了,该有多欢喜?

额娘已经被锁了快一年了,他这个当儿子的不能为额娘做什么,甚至都不敢到皇阿玛跟前去求情,都不如五哥永琪……那要是能做到这些,额娘是不是一定会欣慰?

永璂自己想得热闹,可是泡脚的水从起初的滚烫,一点点凉了下来;他的心就也跟着,一点子一点子的萎靡下来,继而冷透了去。

他将脚从水盆里抽出来,由着三曜用巾子裹住,小心地擦着。他向后一仰,倒在被褥摞儿上,颓然闭上了眼。

“三曜啊,你的心我自是记着。可是你说说,就算你肯豁出自己去,咱们就一定能得手么?如今小十五身边儿有多少人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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