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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州锦城林慕白容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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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1章 大闹月氏军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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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间又平淡无波,好似什么都不曾发生过。

营帐外的树林里,一道道黑影从树梢头落下。黑狐走在前头,手中持弓身上背箭,头也不回的领着人全部撤离。

既然事情已经落幕,就没有再留下的必要。

回城,便是周全。

城门外头,停着一辆马车,等着大军回到城中,如意和苏婉才从马车上下来。如释重负的松了一口气,能给安然回城就好,其他的便什么都不重要。

苏婉微微掀开轻纱,瞧一眼城外头,而后瞧一眼城门,低低的开口,“看样子是没什么事了,连丞相大人和南陵侯府都出面了,应该不会有问题。”

如意亦撩开轻纱,“但愿吧!只不过沐王也在。”

听闻容景垣,苏婉放下了手中轻纱,不叫任何人看到自己此刻的容色变化,胡乱的应了一声,“好似也在其中。”她看到他了,可惜他没能看见马车里的她。

“蔓!”一声熟悉的低唤,苏婉微微一怔。

转身时,却看见月氏的七王子站在大路对面,朝着自己快步走来。

苏婉退后一步,玉弦快速上前拦在了跟前。苏婉这厢还纳闷,分明带着轻纱斗笠,怎么他一眼就认出来了?难不成就方才掀开轻纱的眨眼之间,就教人看了去?这未免也太巧了一些!

“蔓,你不认得我了吗?”七王子欣喜若狂的盯着轻纱之后的佳人,心心念念的佳人此刻就在自己跟前,怎不教人痴狂。

横竖已经被认出来了,玉弦便趾高气扬的掐了腰,口吻戏虐,“怎么,七王子脑门上的伤都好全了?这会子又皮痒是不是?咱们主子的墨砚可硬着呢,你要是觉得脑子不清醒,奴婢还能再给你来一下。”

七王子犹豫了一下,这脑门上的伤嘛——当时可疼得不清,这会子还真有些畏惧眼前的玉弦。这丫头的手劲儿太大,这一砚台砸下来,还真是去了他半条命。当初如果不是林慕白来得及时,约莫七王子的小命都就此报销了。

“没有!”七王子嗫嚅,“只不过咱们也算旧相好,做人不能这么绝情,我们可以好好谈一谈!”

“等等等等!”玉弦快速撩开自己的斗笠轻纱,“我可告诉你,你别得寸进尺,什么叫旧相好!咱们可连旧相识都算不上,你别给我胡言乱语,坏我家主子名声,不然我可不饶你!”

七王子眨了眨无辜的眼睛,“不是旧相好吗?”

如意道,“是旧相识吧?”

闻言,七王子连连点头,“对对对,是旧相识,不是旧相好!”

玉弦撇撇嘴,“你嘴巴放干净点,以后再敢胡说,败坏我家主子的名誉,我就跟你急!”如今她可不敢大意,随时携带砚台在身边。遇见那些个登徒浪子之类的,见一个砸一个。反正有林慕白在,基本上都砸不死,她也就壮了胆子。

如意蹙眉,这人生得一副好皮相,可惜不太会说话。殊不知这“旧相识”和“旧相好”,差之毫厘谬以千里。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二人有什么不可见人的关系。

苏婉转身便走,可这七王子算是穷追不舍,紧跟其后。

“你这人总跟着做什么?”玉弦拦住了七王子,苏婉二话不说便上了马车。她可不想惹什么麻烦,如今难得能恢复自由,而且还恢复了嗓音,再怎样也不能回到从前的日子。

她受够了那样的日子!

如意进了马车,“婉儿姐姐?”

苏婉摘下轻纱斗笠,低低的道了一句,“走吧!”

“玉弦,走吧!”如意喊了一声。

玉弦快速跳上马车,白了七王子一眼,“不许跟着,否则我再拿砚台砸你,这次直接把你砸成傻子一个!”语罢,快速驱车离开。

七王子站在后头,望着马车渐行渐远,一个人愣愣的站了很久。

他的“蔓”——眨眼间又没了!

车内的苏婉却有些莫名的沉默,如意不解,“怎么了婉儿姐姐,你是哪儿不舒服吗?脸色不太好!”

“城外出了那么大的事,按理说七王子去一趟也是应当,只不过他为何没去军营看一看,反而守在城门口观望?若真的胆小怕事,什么都不管,诸事不理也就罢了!”苏婉凝眉,“我只是觉得有些奇怪,他出现的地方和时间点,似乎有些不太对劲。”

如意凝眉,“你是怀疑七王子是在这儿等人?”

“不知道!”苏婉摇头,“我只是觉得有些奇怪,想不清楚为什么,横竖就是一种感觉罢了!”

如意点了头,“其实有时候你跟师父真的很像,心思缜密的人总有一些奇奇怪怪的感觉。”她笑了笑,“师父说相遇便是缘分,所以咱们之间算是缘分不浅。”

苏婉浅笑,笑而不语。

可心里总有些莫名的不安,也不知为什么,每次见到这七王子,她总有些说不清的感觉,好似这辈子总有什么事会应验在他身上。可他们素无瓜葛,又会有什么事呢?

但愿是自己疑心生暗鬼,但愿只是多疑罢了!

不过现在,宫里乱作一团,恭亲王府也乱作一团。

————————————

毓亲王府。

曲音杳渺,抑扬顿挫,琴声悠悠。修长如玉的指尖在琴弦之上快速划过,突然颤断了那根幽怨的琴弦。指尖被琴弦划破,有血滴滴落下。

眉目轻扬,一声轻叹。

那张素白的容脸带着少许哀愁之色,凝了风雪,染了霜寒。

他也不去理睬指尖的鲜血徜徉,而是站在院墙底下,微微仰头望着墙外的蓝天白云。顾自笑了一下,“今儿个的天气可真好啊!”

刘瑜站在外头,“是啊,这天气很适合午门斩首。”

“不见得!”他低头浅笑,“杀不得。”

“皇上舍得!”刘瑜不屑。

他又是一声叹息,胳膊微垂,指尖的鲜血不断滴落在地,所有的声音于风中消弭无踪。良久他才幽幽开口,“皇上舍得沐王,但是舍不得恭亲王。容盈如今毫无建树,想要充实势力,就必须跟沐王联手。皇帝不喜欢儿子们结党营私,可是他还想留着沐王,为恭亲王所用。”

“谁会甘心被利用?”刘瑜嗤冷。

今夕又抬头,看着夏日的荷池里,盛开得极好的莲花,满心满眼的欢喜。他不紧不慢的走到荷池边,那染血的指尖轻柔触碰着池边盛开正艳的莲花。嫣红的鲜血,沾染了素白的花瓣,于风中摇晃竟有种迫人心神的美艳。

“沐王不是傻子,可骨子里却倔强得很。”今夕笑看莲花。

外头有脚步声款款而来,容景宸步入,瞧一眼蹲在荷池边摆弄莲花的今夕,“还是那么喜欢莲花,也不怕摔下去?”

今夕顾自呢喃,“这毓亲王府里,今夕也没什么可稀罕的,唯独宝贝这一池的莲花。”他眸色微带幽怨的回头望着容景宸,“难道只是这样一个小小的欢喜,殿下也不允准?”

容景宸扬唇浅笑,“今日办得极好,沐王这次不交出兵权也得摔个大跟头。还去了月氏军营闹了一通,御医这会子都在恭亲王府待着呢!”

“那殿下怎么不在朝堂之上,反而回来了?”今夕蹙眉。

“你说呢?”容景宸笑得凉凉的,“落井下石这种事,不必我出手,自然会有人迫不及待。我这厢重视手足之情,得去恭亲王府好好瞧一瞧。老四这副身子骨实在太不济,怎么无端端的连一个月氏国的将军都敌不过?这大祁第一人的名号,难道要易主?”

今夕眸色微恙,“殿下是怀疑恭亲王?”

容景宸深吸一口气,“话不能这么说,我这是担心,可不是怀疑!”语罢,他似笑非笑的瞧了今夕一眼,“随我一道去!”

今夕行了礼,淡淡的应了一声,“是!”抬头,已见容景宸转身。下意识的握紧了袖口,待回过神来,今夕神情自若的取出袖中帕子,慢条斯理的擦着指尖上的血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