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复刻情人周暮时贺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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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隅从苏醒到出院,中间只隔了三个小时。

医生拿着体检报告试图阻拦,没拦住,无奈之下只好看向这几天跑进跑出的助理,希望他劝劝自己上司别不拿身体当一回事。

助理欢快地收拾好了东西,把擦干净的手提箱递到贺隅手里,转身道:“医生,去哪里结账呢?”

医生:“……”

在对方的再三要求下,贺隅最终被逼着同意了全天佩戴医疗监测设备,还缴了一笔数额巨大的诊疗费,看得一旁的助理肉痛不已,暗自腹诽和周暮时混在一起的果然都不是什么好人。

这一遭下来,简直谋财害命两手不误,狠,真狠。

他面色沉重地走出了医院,一旁的上司却容光焕发神采奕奕,简直不像是受了重伤还没好全的人,坐车回去的路上,助理甚至听见后座上的男人哼起了军歌。

他掌着操纵器的手一抖,突然后悔没听医生的话让贺隅在医院多呆几天了。

脑子真的没有撞坏吗?

好在长官还是长官,很快用实力证明了他的担忧是不必要的,回到工作岗位上之后,贺隅便雷厉风行地处理了积压的事务,然后开始着手对付程还青。

有周暮时留下的证据在,再加上贺隅暗地里的人脉,拔除程姓势力成了一件板上钉钉的事,贺隅后来又与那位姓刘的副秘书长联系上了,一边以副部长身份给对方的权力天平上施加砝码,一边在暗中以匿名方式将那些证据一点点放出去,弹劾秘书长的计划开始有条不紊地走着进度。

另一边,虞城山的二审判决也下来了,结果是驳回上诉,维持原判。

墙倒众人推,在虞家失去主心骨之后的一段时间里,接踵而至的各项指控和调查又让虞家名下的各项产业不得不停止运营,算上破产的、查封的,资金损失以亿计。一时间,整个家族人心惶惶,竟站不出一个主持大局的人。

处在政界两场风暴的中心,这几天,贺隅的办公室一直人来人往络绎不绝。他以工作繁忙的缘由,把前来求见的虞家人一概拒之门外,而事实上他也的确一直没闲下来过,为了尽快把手头的要紧事做完,他几乎是把二十四小时都压缩成秒为单位在工作,即便是拖着伤未好全的身体,效率也依旧高得惊人。每天早晨助理打着哈欠爬进公寓门的时候,贺隅早已经穿戴整齐坐在书房办公了。

这样过了近一周,安全监测器开始发出警告,医生连发了几条消息来劈头盖脸骂了助理一顿,言辞间含沙射影地指责一旁挂着输液袋还在看文件的Alpha,最后无奈地添了一句:“你和他到底是谁像谁?”

贺隅眉梢一动,放下了手里的文件。

迫于身体原因,他只好给自己放了一天假在家休息,第二天比平时晚了两小时上班。

出门前,他站在衣柜前随手抽了一条领带系上,接着摸了摸空荡荡的胸口,似乎想到什么,拉开抽屉,伸手翻了翻。

助理吹着烫手的咖啡在后面问:“找什么东西?”

贺隅把抽屉合上,若有所思地摇了摇头:“没什么。”

站在下行的电梯里,助理侧头打量了一眼贺隅的后衣领,看见Alpha颈上露出的半个鲜明的牙印,眼神不禁有些古怪。

一个多礼拜了,贺隅脖子上的的疤还没消下去,这玩意又不深,用修复仪应该就能去掉吧?

“怎么?”贺隅注意到他欲言又止的视线,偏头问了一句。

“您……不遮一遮吗?”

贺隅淡淡地瞟了他一眼,挑眉:“遮什么?”

助理一对上他的眼神,立刻心领神会地闭上了嘴。

过了一会,电梯打开,他终于还是忍不住道:“你们……到底你是Alpha还他是Alpha?”

贺隅整了整领带,迈步出去,嗤笑一声:”你懂什么。”

助理感觉自己受到了十万点恶意攻击,正满腔悲愤要回嘴,跟上去两步,前面的人却突然停住了。

他跟着抬头看过去,发现一个omega女人拦在了面前。

是虞敏。

“要叫保安吗?”助理问道。

贺隅抬了抬手示意不用,上前不咸不淡地和容色黯淡的女人打了个招呼:“虞小姐,找我有何贵干?”

“虞渊,我能和你谈谈吗?”

贺隅不说话,只静静瞧着她:“虞城江让你来的?”

虞敏咬了咬唇,低着头不说话。

“真够蠢的。”

虞敏道:“堂叔也是没办法了,你以为他想……”

“不,我说你。”

虞敏猛地抬起头,就见贺隅的眼里浮上些微嘲讽和怜悯:“当初的罪魁祸首是你父亲,现在在监狱,虞泉已经死了,这个时候他推你到我面前来,打的是什么主意,你想不到吗?”

虞敏转过心思,一张俏脸霎时变得苍白。

贺隅打量了一眼她的神色,了无兴趣地别开眼看了看表,越过她朝外走去。

“不用太紧张,我不会针对你,放心吧,”Alpha语气平淡,“哪一个我都不会放过。”

虞敏回了神,转身冲着他的背影道:“你毁了我爸我哥还不够,非要拉整个虞家下地狱吗?那你呢?虞渊,你也姓虞,难道还能独善其身?”

贺隅的脚步顿了顿,没有回头:“你说错了。我没拉谁下地狱。”

十年里,这个表面繁荣的家族已经渐渐被蛀空了内里,一点点地滑向深渊,而他只是轻轻推了一把而已。

至于虞渊,这个名字早在十年前就已经沉没在了地狱里。

**

当天晚上,虞城山在狱中自杀的消息传了出来。

贺隅在下班回去的路上听到简报,脸上没什么波动,只淡淡点了下头,好像死的是一只无足轻重的蚂蚁。

回到家,他脱了外套走进餐厅,对着空空荡荡的酒柜无奈地叹了口气,只好转而给自己冲了一壶咖啡。

是什么时候开始依赖红酒入睡的呢?

大概是从十九岁那年死里逃生之后,每夜被梦魇缠绕之时,只有酒香能让他找到一点平静。

这是一剂使人上瘾的安眠良药。

后来噩梦不再成为他的困扰,睡前的半杯酒却成了习惯。

贺隅的酒量很好,在军部是出了名的,因而无论同事还是上下级,都喜欢投其所好,他在联邦的住所甚至有一个大型酒窖,里面藏品丰富。

他尝过各种各样的红酒,或稀少或名贵,但没有一种味道和记忆里的相近,或多或少都差了那么一点,有些不够甜,有些又太腻。

直到那天晚上,虞家宴会厅的露台,时隔十年,他又在同一个地方闻到了熟悉的气息。

像窖藏在积雪下的佳酿,掩埋了一整个春夏的花果香。

初尝时以为只是微醺,谁知沉溺太久,早已醉得忘了自己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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