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艳阳天周白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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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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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婶才要去开门,没想到茶室大门竟被人从外面一脚踢开,一行数十个红衣人鱼贯而入,领头的是个粗壮男子,他见到刘斩风,两道分叉眉猛地飞起,伸手一指,道:“刘斩风!西区也是你想进就进,想来就来的??”

刘斩风笑道:“我这才要走,不过是来见个故友,这也不行?懿老爷可真是越活越小气了。”

分叉眉一掌拍在木桌上,道:“懿老爷的名字也是你能喊的?弟兄们给我上!”

他喊打声已经出口,红衣人愤然冲上,黑衣人霍然起立,眼看一场大战在即,可一道喊停的声音忽然从后方斜斜劈下,一众红衣人立即僵在了原地。只见一个着唐装的干瘦老人从分叉眉身后缓缓行出,他嘴角两撇山羊胡,一双狐狸眼睛滴溜溜,他道:“懿老爷是叫我们来送送客人,什么时候说过要把客人打出西区?”

他人虽瘦小,可说话时声音洪亮,中气十足,那分叉眉听了不敢回嘴,梗着脖子让开条道,对刘斩风道:“那你请吧。”

刘斩风笑笑,回头朝艳阳天行了个礼,这才带着他那四个光脚平头走出了茶室。这一黑一红两帮人渐次出去,蓝婶立马反锁上了茶室的门,她问艳阳天:“那个刘斩风你认识??”

艳阳天道:“不认识。”

蓝婶道:“那他说来见个故友,说的不是你?”

艳阳天不答她,脸上似有厌烦的神情,转而问道:“言老呢?”

蓝婶也不打听刘斩风的事情了,道:“送去看医生了,说是那天去芳芳那里照顾生意后被人用药弄晕了,觉得丢人,没脸见你,我走时他已经醒了,说自己能回家,我就回来了。”

艳阳天吩咐蓝婶给言老放几天假,好好休养后便一个人回到了楼上,他整理完今天的账簿就又在床上躺下,睡意一阵一阵的,有时浓,有时浅,浓的时候半梦半醒间又要发梦,梦到的又总是噩梦,这么折腾了好一阵子直到喝下蓝婶送上来的汤药,艳阳天才算彻底睡着。这一睡就睡到了晚上,艳阳天醒时看到蓝婶留在桌上的晚饭,他没什么胃口,就随便吃了点,饭菜都冷了他也不在意,放下筷子就钻进了浴室。方才睡着时出汗出得厉害,一身衣服湿透了不说,床单上都留下了印子。艳阳天拧开花洒,打算洗个澡再换了床单,水热得慢,光出冷水,可他站着冲了好久也不觉得冷,水热了后,他恍惚间意识到这一点,又是阵虚汗。近来他对冷热已经不太敏感,别人都是察冷热穿衣,他是看天色穿衣,天色还暗就多穿一件,天空要是晴朗,就穿薄一点。吃饭喝水更是随意,经常错过饭点,忘了吃饭,就算记得,吃上一点也就觉得饱了,喝药倒是勤快,蓝婶说他越活越不像人,越活越没有实感,身体虚,人也跟着虚,真是千真万确,字字珠玑。

艳阳天穿上睡衣从浴室里出来,他去衣柜里找能换的床单,找了半天也没找着,又不想下楼麻烦蓝婶,再睡下时索性空了那个被汗水湿透的位置出来,人缩到了床沿。他心里还在庆幸这张床足够大,可看着空荡荡的床铺,心里又突然难受地厉害,脸上一阵红一阵白,挣扎着坐了起来,靠在床头直咳嗽。他静静坐了会儿,忽地一阵烟瘾窜上来,忍了会儿还是没能忍住,他伸手开了床头灯,想去床下摸烟抽。他手才探下床,隐约间似是听到了什么,耳朵一动,赶紧关了灯,一翻身将被子踢到空中,这一踢本是试探,没想到被子真落到了一个黑衣人肩头!

这黑衣人什么时候进来的?怎么进来的?他来干什么?

艳阳天在心里连问三声,这些问题他暂时回答不上来,他只知这黑衣人蒙了面,轻功了得,拳脚功夫也属上乘,他今天应付霍老二那几人其实已属勉强,如今再对上这个黑衣人,躲闪已经很是吃力,更别说破解回击了。黑衣人似是也看出了些端倪,攻势更盛,本用的罗汉拳法忽然摇身一变,轻巧的拳法骤然变得厚重,双拳如同冲炮,一股浑厚刚猛的内力爆烈而出。艳阳天一愣,一伸手要去拿黑衣人肩,黑衣人忙抓住他手,打出一套降龙伏虎,将艳阳天压在了地上,艳阳天挣脱开他,翻身起来,又试了这黑衣人几招,他心跳得越来越快,到黑衣人一手金刚八式全被他试完,艳阳天脱口而出:“周白清?”

黑衣人充耳不闻,连出两拳直打艳阳天死穴,艳阳天身体本就虚弱,刚才强撑着试完他身法早就已经精疲力竭,这两拳过来怎么也躲不开挡不下了,闷哼一声吃下全部拳力,摔在了床边。这黑衣人还不放过他,快步过来,从腰间抽出把银光闪闪的匕首,直向艳阳天刺来。艳阳天心知如果这个黑衣人今晚要杀他,他绝活不到明天,可他心里疑问重重,不看到这个黑衣人真面目就算死也不会瞑目!艳阳天一咬牙,迎着那匕首刀尖而上,左手伸过去打开了床头灯,右手一把扯下黑衣人脸上的头罩。黑衣人一头铂金色头发在灯光下炸开,他眉目英俊,一脸狐疑,用刀抵着艳阳天喉咙,问他:“你刚才喊我什么?”

艳阳天看着他,久久看着,看他的眉毛,眼睛,鼻子,嘴唇,看到他分明就是周白清,他低声问:“你是不是要杀我……”

“我的任务是活抓你,我只是想问你,你刚才喊我什么?周白清?他是谁?你已经是第二个对着我喊出这个名字的人了,我们很像?”

艳阳天心里一梗,吐出口鲜血,黑衣人又说:“我不是什么周白清。”

艳阳天捂着嘴道:“我知道了,我认错人了。”

黑衣人收起匕首,抓起艳阳天胳膊将他从地上提起来,艳阳天推开他道:“我打不过你,你想抓我去哪里我都逃不掉,但是你不要碰我,我的血有毒。”

黑衣人轻笑:“你骗谁呢?一个人的血里怎么可能有毒,那他要怎么活下去?”

艳阳天体力不支,已经有些昏昏沉沉,还想再解释几句却再发不出声音,昏了过去。也不知过了多久,艳阳天再睁开眼时人已到了一处祠堂,眼前一排刘姓宗族牌位还有好些水果糕点之类的贡品,灯火明亮,香炉中有三支细香,徐徐燃烧。

艳阳天觉得膝下痛得厉害,低头看去,原是跪在了一枚插满银针的蒲团上,艳阳天忙要爬起,只听一声呼哨,刚才去茶室抓他的黑衣人从房梁上跃下,一把将他按回到那银针蒲团上。艳阳天扭头看他,黑衣人却又飞上了房梁,藏进了黑暗中。

“花少爷,我们可又见面了。”刘斩风的声音从艳阳天身后幽幽传来,艳阳天闭上眼睛,叹出一口气道:“你父亲往我母亲饭菜里下毒,害我母亲惨死,害我一身毒血,该是我寻你报仇,怎么现在倒反过来了?”

刘斩风哈哈大笑,走到了艳阳天面前,将他扶起,说:“哎真是可怜,流了这么多血,却没个人敢来给你擦一擦,有毒的血,谁要碰,生来就是个祸害。”

艳阳天自己拍了拍衣服,他双腿不停打颤,还硬撑着站着,问刘斩风:“你抓我来你们家祠堂要干什么?”

刘斩风拱手道:“佩服佩服,不愧是花家少爷,伤成这样脸上连点表情都没有。”

说着他摸了把艳阳天的脸,笑着揽住他腰,艳阳天脸色大变,刘斩风也同时变了脸色,抓住他脑袋一把将他按在供桌上,一张笑脸陡然狰狞,斥道:“要不是你们花家我们能沦落到隆城??能活成过街老鼠,人人喊打??!!能躲在这个不见天日的蛇鼠窝里发霉发臭??!!艳阳天,你在西区我奈你不何,可到了东区,哈哈哈哈就算是天王老子也救不了你了!你不是武功了得吗?怎么不打?不出手?哦?我知道了……”刘斩风的脸逼近了艳阳天,摸着他下巴说,“你啊,你的武功早就被你徒弟废了!现在剩下的不过是空架势!哈哈哈艳阳天你当真是厉害,光是假把式就能把霍老二给打得屁滚尿流,可到了我这儿……”

艳阳天挣了下,刘斩风拍拍他的脸,道:“我找的可是一顶一的高手,有他看着,你哪儿也别想去!我也什么都不要你做,我算算啊,你今年该多少岁数了?快四十了是吧?啧啧,四十活成你这样也怪不容易的,我知道你在吃药续命,到了我这儿你可没药吃,你就每天给我这样活着,没有药的活着,你知不知道你身体里的毒最后会怎么发作?你不知道?那我告诉你,到你四十那年,你的心肝脾肺肾每天都会烂掉一点,然后越烂越多,烂到它们在你身体里化成一滩血水,你整个人都会发胀发软,骨头都会被血水泡化掉,眼珠会从眼眶里掉出来,血从嘴巴,鼻孔,耳朵里流出来,你的声带都会融化,想喊都喊不出来……最后啊,砰一声!你就会像个充多了气的气球,砰一声地炸开,哈哈哈哈。”

刘斩风在艳阳天耳边夸张地大笑,艳阳天冷冷道:“没想到你祖辈有喜欢看这种恶心把戏的癖好。”

刘斩风松开了他,拍拍手,道:“看着仇家之子慢慢地,一点一点地,痛苦地死在自己面前该是件多愉快的事。”

艳阳天不置可否,直起身晃晃悠悠地往祠堂角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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